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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8章（第1页）

桃乐丝冲着他露出了笑容。

她随后再一次沉入了同样的梦境。已经知晓真实模样的晶体白雾弥漫在空洞的虚无里，缓缓露出吞尾蛇畸形的轮廓。

祂看起来和昨天晚上已经拥有了区别，无数次毁坏再重生的晶体改造了这幅身躯，使得桃乐丝已经几乎看不出什么蛇类的特征。吞尾蛇像是完全被自己的特性吞掉了一样。

桃乐丝用今天才得到的勇气，先一步开口：“既然你能够用兽族的性命来威胁我，那就说明他们依旧在你的掌控之下吧？这样一来抑制他们超出常规的行动对你来说也不难才对。”

吞尾蛇无动于衷：“确实不难，但我懒得做那么耗费精力还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佐菲卡会愿意自己的身体杀光兽族吗？”桃乐丝真诚发问，“你现在使用的依旧是她的身体，而她的灵魂为了维系住身体的破碎也依旧还残存着潜意识活动。你希望我叫醒她帮你问一问吗？”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吞尾蛇再一次震碎了晶体。现在根本不需要她歇斯底里，只要情绪波动过大似乎就会毁坏晶体。“你是想亲自逼死佐菲卡吗？”

“我不过是做了你对我威胁相同的事情而已。我确实不希望兽族去死，而你也不希望佐菲卡再一次经历死亡。”桃乐丝冷静地回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连她最后一点灵魂碎片都要毁掉吗？”吞尾蛇像是在责备什么罪无可赦的刽子手。

“我只是为她着想而已。可惜的是，她肯定会拒绝杀死兽族的原因不是她不想要自己的身体担上人命。”桃乐丝满意地看到吞尾蛇在认真分析自己的话语，“她只是不希望你变成刽子手而已。”

她放缓了自己的声音：“梅斯菲尔德大人肯定也是一样，第一反应不是为了死去的生灵哀悼，而是痛惜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吞尾蛇沉默以对。

“来吧，做出决定吧。你肯定知道我拥有聆听佐菲卡声音的能力。为了防止你立刻杀人，我还是马上……”

“闭嘴！闭嘴闭嘴！”吞尾蛇嚎叫到周身只剩下晶体粉末，“你是要再一次杀死佐菲卡吗！”

“那就控制兽族的秩序答应我的要求。”桃乐丝冷冷地注视着残破的蛇类，“佐菲卡的性命是性命，兽族那些无辜的人就不是了吗？安娜塔西亚，你曾经的族人对你来说什至算不上脚边的一粒砂砾吗？以至于他们的命运甚至需要我这个外族人来干涉。土源怎么可能承认这个自私自利的家伙是安娜塔西亚？祂恐怕只会怀疑自己的眼光吧。”

桃乐丝懒得理会蛇类又发出了怎样的怒鸣，乘胜追击道：“哦对了，我还忘了亚罗娜教授和艾夫斯叔叔。我知道亚罗娜教授精通天文和占卜，我的教材就有一部分来自于她，我也勉强算是她的学生吧。我想喜爱星空的亚罗娜教授肯定会后悔将星星的秘密告诉一个杀人狂，现在在研究室拼命研究解药的艾夫斯叔叔也一定会后悔让刽子手改变了自己的人生。也许塔主大人和国王陛下知道了以后还要严查他。”

吞尾蛇已经彻底忘记了安娜塔西亚的一切。所以她的人格所依仗的不过是旅途中相遇过的那些人，桃乐丝清楚那些人的否定对吞尾蛇来说一定不亚于来自土源的否定。

“还有我的姨祖母。”桃乐丝想起了更多的人，“姨祖母曾经憧憬过你能够扭转劣势的身姿，她也曾经发自内心感谢过你救下曾祖母。可惜的是曾祖母是一个被诅咒以后宁愿沉睡都不愿意接受现实的高傲性格，知道自己被你这样的人救过以后，可能宁愿没有遇到过你吧。”

“我很珍惜我和艾拉的友谊。我在她身上发现了可贵的美德。事实证明蛇族也并非毫无可取之处。他们相信了你的判断，以为自己躲躲藏藏的生活都是为了拯救兽族的未来。以为自己一切的牺牲都是有价值的东西。”

“别让我看不起你了，吞尾蛇。”

“你明明可以自己选择是否成为安娜塔西亚。”

“别说得好像是你什么都懂一样！”吞尾蛇暴躁地回应道，围绕在祂周身漂浮着的晶体碎片印证了祂现在剧烈起伏的情绪，“你不过才活了十几年而已，你懂什么！杀人可比拯救一个人要容易多了，我为什么要为了那些讨厌的家伙消耗我自己最后的神智？”

“他们真的是旁人吗？”桃乐丝用难掩失望的目光注视着吞尾蛇，“难道你当年期盼成为土源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是为了能够带给他们更加公正的生活吗？”

“你现在又在执着什么呢？没有你以后他们努力拯救自己，才抵达了现在的成就。连你也不得不承认弗雷蒂丝女士是位好的首领，普莱斯哥哥的家人们为了他宁愿违反土源的规则和全兽人为敌，被叠奇救过的艾拉没有遗忘土源的恩情，甚至愿意为了你的降临付出自己的生命。你真的愿意仅仅因为比较省精力就抹杀他们存在的价值吗？”

“桃乐丝，你真是个天真的孩子，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你期待因为你的话语回忆起安娜塔西亚的一切，期待我能够因此收回杀死兽族的话，期待我能用安娜塔西亚的面容成功和土源道别。”万般情绪夹杂在一起，吞尾蛇反而变得平静起来，“但是奇迹是不可能发生的。至少奇迹已经不会为了我发生了。”

“我作恶多端身负无数人的诅咒，就算同样背负着不少人的期待也改变不了我为了一千年的期限不择手段的事实。我付出了自己的代价，相应的，奇迹在我身上发生的概率也变成了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