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北镇抚司诏狱内,
得了消息的柳尘,奉了督公的命令,赶紧回诏狱,在天色未亮的时候,先一步把贾蓉放了出来,
“贾蓉,汝无罪释放,今个就回去吧。”
一声傲语,让还在牢里的贾蓉,回了神,摸了摸散乱的头发,赶紧匆匆起身跑到牢房木门前,
“牢头,是不是可以出去了,我父亲怎样了?”
“哼,你能出去,他还不能离开,抓紧去门外,有人等着呢。”
牢头也没给好脸色,训斥一番,就把贾蓉身上枷锁解下,带着人就出去,也没给他机会查看其父贾珍情形,连推带拥就把人带了出去,
刚到外面,就瞧见一辆马车,甚是眼熟,还没等细问,只见身边伺候的中儿走了过来,给蓉大爷放了凳子,
“大爷,赶紧上车回府洗漱一番,今个还有大事要忙呢。”
“什么大事,怎么就你一个人来了,其他人呢,荣国府怎么没来人?”
瞧了一眼寒暄的马车,就一个身边的小厮前来,多一个瞧着自己的人都没有,心中难免有些悲凉,人走茶凉怎会用在自己身上。
脚下也不慢,一股脑登上马车,毕竟在牢里,过得憋屈,
中儿见到蓉大爷上了马车,收了板凳,跳上去,挥舞着马鞭一抽,车马随之而动,
“蓉大爷,您和老爷进去之后,宁国府出了许多事,如今宫里下旨,把您和老爷贬为庶民,并且敬老爷也在午门前自尽了,如今停灵在府上,今早,就让奴才来接您,替主家守孝的。”
“什么,贬为庶民,敬老爷他去了。”
马车内,还有些不可置信的贾蓉重复了一遍,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竟然会这样,贬为庶民,那宁国府的爵位,对,爵位,
“可知道爵位落在谁身上吗?”
“这,奴才不知,听说是敬老爷,把袭爵之人放在了荣国府主家,具体如何不得而知,”
中儿也不知以后会怎样,蓉大爷成了庶民,以后可不敢在宁国府住了,毕竟听荣国府二奶奶说,宁国府不听话的下人奴才,都要发卖了,还不说,所有院子都封了起来,
贾蓉听罢,心中一凉,宁国府爵位落入荣国府手中,再想要回来怕是不可能,都说荣国府老太太宽厚,可是贾蓉知道,那是看在一个祖宗的面子上,真要有了利益牵扯,就荣国府二太太那个样子,如何还能要回来,想到府上还有尤夫人,对,她不是还在府上,
“那尤夫人如何了?”
“回大爷,尤夫人暂且住在西府,但听说也被宗人府夺了诰命身份,管家的权利在西府二奶奶手里。”
中儿照实所言,毕竟宁国府现在安排,都是听西府二奶奶的,众多奴才心知肚明,
贾蓉浑身打了个哆嗦,看来宁国府爵位怕是留不住了,想起以后日子该如何做,爵位,宫里的旨意无从更改,那就只能多拿些钱财傍身,想到府上还有不少好东西,也不知能不能拿出来,再向老太太哭诉一番,要一个单独的院子,未尝不可,想到这些,心中稍安,就是不知,父亲那些买来的清倌在何处!
荣国府,
随着主家的主子出动,府上里外的仆从奴才,各自忙了起来。
一直到宁国府门前,贾家的族人早就在那等着了,男丁都在外面,媳妇婆子,则在院子里哭诉。
往前看去,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乱烘烘人来人往,里面哭声摇山振岳。
宝玉先是下了车,连着身后跟着的贾环,贾棕,还有贾兰三人,疾步奔至停灵之室,见到敬老爷棺椁,痛哭一番,然后见过尤氏,想见了礼,谁知尤氏悲痛过后,正犯了胃疼旧疾,睡在床上。
然后又出来见了族老,彼时贾代儒,贾代修,贾敕,贾效,贾敦,贾赦,贾政,贾珩,贾珖,贾琛,贾琼,贾璘,贾菖,贾菱,贾芹,贾蓁,贾萍,贾藻,贾蘅,贾芬,贾芳,贾菌,贾芝等都来了。
宁国府主家男丁无一人在此,只有贾蓉,被皇城司得了消息,连夜放了回来,清晨回府的时候,赶紧洗漱了一番,
还没到府上找人细问一番,就被安排在前头接待,假仁假义哭的泪人一般,正和宝玉等说道:
“合家大小,远近亲友,谁不知宁国府主家没了,以后,也不知宁国府会如何。”
也不知是否有人交代话语,试探一问,说着又哭起来。
贾宝玉不明其中意思,看着贾蓉憔悴面容,一时间感慨不已,说不出劝慰的话,可是随行众人,瞧得明白,赶紧忙劝:
“人已辞世,哭也无益,且商议如何料理要紧,其他的暂且过后再说。”
贾蓉知道事不可为,暂且按住心思,说道;
“如何料理,不过尽我所有罢了!”
意思也不含糊,他现在一无所有,有的也在宁国府,多花一些算一些,
正说着,只见门外,不少勋贵老亲的府上,先派人来祭奠一下,打探消息,贾政便命贾琼,贾琛,贾璘,三个人前去陪客,一面吩咐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日,三日后开丧送讣闻。
这七日,单请一百单八众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前亡后化诸魂,以免亡者之罪,另设一坛于正门大院中,焚香祷告,然后停灵于会芳园中,灵前另外五十众高僧,对坛按七作好事,请的全是和尚,一个道士都没请,还特意去信北山静安寺,特意说明来意,请一位师傅前来主持。
不多时,
来的人虽然多,但也走的急匆匆的,看来各府打探的人都有了消息,
此间的事,
又都传话到了西府荣庆堂,
一屋子人也没有先出去的道理,听了信,
“老太太,太太,各府的管事来这之后,正如二奶奶所言,吊丧之后,急匆匆离去,不曾上拜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