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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陈锡召出的藤条往往不止三只。也因此,T的藤条绞杀总有漏洞,若换了生灵神,谢浥尘都不知该死多少遍了!
“那么,我现在能做些什么?”
吟稣道:“武功怎样增强你比我清楚;至于意识方面,你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灵台清明。控制敌人,不会比控制藤条更难,你要做到的是,不出差错。”T抬了抬手,“冥想吧,这里正好合适。”
陈锡在那个小山上待了五天,没有洗漱、换衣,灰头土脸的,摔跌沾上的湿泥,干了之后结成一块一块硬邦邦的,简直不忍直视。
T看看自己,又瞅瞅片尘不沾身、几天后依旧光鲜亮丽的吟稣,羡慕得差点把人家盯穿。
吟稣瞥见T这副模样,也觉得不雅,遂将外袍脱下:“你先将就一下,我去去就回。”
陈锡点头,拿着衣服等吟稣离开后,才将沾满脏污的两件外衣褪下,里面的中衣尚且洁净,也就没脱;然后换上了那件外袍。
T拿着脱下的衣服,想:这到底是皇帝的常服,还是小心为妙。
于是,T召出藤条钻开一个大小合适的土坑,将衣服放进去,仔细掩埋了。一切工作完毕,T又坐下了。
吟稣从市集处为T买了套时下书生间流行的皱布圆领袍。
陈锡知道尚有遮挡之物,这次也不害羞了,当着对方的面换起衣裳;T一边进行手上的动作,一边道:“你哪儿来的钱啊?”
吟稣道:“钱财曾经遍布大陆各处,只要使用时间法则,就可以得到它们。”
陈锡点头;两人收整完毕,一齐下山。
这次下山天色已经不早了,路过山脚下的村庄时,却发现这天似乎格外特殊,村子里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陈锡皱眉:“不会又是祭祀吧?”
这是离战场不远的地方,居民竟然如此不慌不忙、闲情逸致,陈锡不由得怀疑。
吟稣摇头:“这……似乎是你们的节日。”
这个世界的节日,除了过年与陈锡前世近似外,其余大有不同。因为一直没什么主动过节的意识,T在这里待了接近二十年了,都还记不清楚:“什么节?”
吟稣顿了顿,看样子是在用时间法则查看:“祈雨节,有观灯赛舞的习俗,有希望一年都风调雨顺、红红火火的意思。”
陈锡道:“赛武?”
“是赛舞,舞蹈的舞。”吟稣笑道,“要不要去看一看?”
陈锡默了默。此时T仿佛都能感觉到每家每户门前立的灯笼所带来的热度,明明离得那么远,但这里的空气都像凝结一团,咕嘟咕嘟地煮着。
“那就……去看看吧,”陈锡嘟囔,“应该不会耽搁太多时间。”
吟稣的眼睛亮了亮,T似乎变得高兴了些,朝陈锡伸出了手。
“嗯?”陈锡疑惑。
吟稣解释:“那边人很多,未防意外,还是牵着为好。”
陈锡没有异议,将手搭了上去;吟稣领着T往人群聚集处走去。
最喧闹之处,是村里一个平坦的大坝,果真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各式各样村民自制的彩灯照亮了这一方天地。右边搭建的高台上,一个魁梧壮硕的男子腰缠皮鼓,正载歌载舞,粗野奔放;左边还有杂技的队伍,橦戏、冲狭、走索、迭案、舞轮……应有尽有。
两人顺着人流走进,沿着村民们设置的路线,竟还有摆摊做买卖的。陈锡看着那些粗陋但鲜艳的小玩意儿,觉得很有趣。
吟稣注意到T的视线,低下头在T耳边道:“喜欢么?”
陈锡连忙摇头:“不不不,”T主动拉着吟稣朝前走去,过不一会儿,两人靠近了舞台。
那男子已经表演完毕了,笑着朝四方观众抱拳致意,并大声道:“祝愿大家顺顺利利!家里人丁兴旺!来年丰收!还有,”T顿了顿,“早日将鹿国宵小赶出瓮川!”
“说得好!”
“早日将T们赶出瓮川!”
村民们纷纷附和,喊声震天。
陈锡心尖一颤——这瓮川是南北交界的一条江流,平鹿两国也是以此为界——T低下头,听着四周声波,渐渐抿出了个笑。
时局混乱,政权不住更替。百姓们其实对自己上头是哪个君王、哪个国家并不在意,因为白云苍狗,势力变化快速而没有规律,T们对那个国家也没有归属感。
陈锡笑了,T的心脏加速跳动、身体里生起热意;T的目光虚虚地挂在一点之上——T这个王,也许……做得不错吧。
在这些时候,陈锡没有注意到,吟稣一直,一直在注视T;对方的目光像水一样,没有丝毫的侵略性。
之后,两人离开舞台附近,转去了杂耍艺人那边——那些艺人其实不是专业的,T们都是普通村民。从观众与T们的嬉笑中就能看出来:
“范二,你的独门绝技呢!”一个汉子朝场上表演橦戏的男人叫道。
这边没有舞台那么拥挤,两人竟是意外进到了内层。
高竿上的男人憨憨一笑——那竹竿不是很高,大概两米多点:“唉,我这大戏上不好演那个。”
汉子不依不饶:“试试嘛!别怂啊!”
范二挠了挠头,道:“行!”T双腿盘住杆子,抱拳道:“父老乡亲们,今儿是老王要我试试那高难度的‘迭盘上杆’,你们包涵则个。”
底下人已经在起哄了。
范二猴似的蹿下,在迭案的妇人那儿取了五只海碗,身子倚上杆子,手中大碗一只一只朝头上掷去。
T每接一只碗,观众就“嚯!”一声,起哄起得非常开心。
陈锡倒是看得心惊胆战;T以一个习武者的眼光看出这人下盘不太稳,地上还好,上了杆,这平衡就很难把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