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星末拍了拍裤腿上的灰起身,指尖放在唇边,吹了个口哨。
大狗还在海边逐浪,听到呼唤后,一路疯跑上来,嘴里还叼着一大团黑色的线球。
“你拿了个什么?”
噗通,拾一把湿漉漉的球甩到沙星末脚下。那团线球滚了两圈,露出一张污绿色的皮,朝上对着天空。
竟是一颗腐烂的头颅。
这颗头颅已泡得发胀,五官模糊,整张脸分不清哪儿是哪儿。它的额头露出一片白骨,估计是被海里的雨啃掉了皮,至于头发,根据长度来看,是女性的几率更大。
沙星末捂着鼻子蹲下,从双肩包里掏出一副工具手套戴上,缓慢翻动。
手指剥开头头颅耳边的发丝,一个小耳环引起了他的注意。它只挂在左耳,头颅右侧则荡荡的,连耳朵都没有。
是一个别致的金属耳环,几根黑色的触须往外伸,中间是根竖状的物体,像极了那个船帆上的图案。
沙星末扯着它,费了点力气才弄下来。
“走了。”他把耳环擦干净后,随手收进左边的外衣口袋里。
这至于这腐烂的头颅,连狗也不会吃的。
通讯器发出“滴”的一声,是终端收到消息了。现在时间还早,可以先顺路回去一趟。
于是,他开着甲壳虫车又回到了基地。这次,拾一没能得到后座的待遇,它吐着大舌头气喘吁吁地跟在远处,哈喇子从裂开的嘴角往后甩,浑身的毛因为沾了海水,一缕缕耷拉着。
沙星末停好车,快步回到了休息室。小怪物的一根藤蔓正乖巧地搭在窗口,红色的小花像手一样对他摆动。
是总领发来的邮件。沙星末坐在终端前阅读,眉心逐渐扭紧。
[关于一号实验体,还有另一份档案被云唐隐瞒,我正在查。]
也就是说,他手里拿到的,只是云唐“希望他看见的档案”。
屋内的光线变暗,那朵白花又探了进来。它缩成一团,用花瓣尖碰了碰沙星末左边的外衣口袋。
它在原处左右抖了抖,忽地绽放开,菱形的花瓣大张,像一把边缘带刺的巨伞,悬在沙星末的左侧。
“你怎么了?”他这才回头。
花瓣上,那些隐藏的金色纹路倏然变亮,花冠缓缓升高,以一种俯视的角度罩在他的头顶。
空气中的分子忽然变热,沙星末敏锐的神经突突跳动。
小怪物的情绪不对劲。
他按下终端的上的关机键,往座椅右边挪了挪。
呼呼——花瓣开始缓慢地扭动,发出奇怪的喷气声,仿佛来自于花蕊根部的洞里,那声音像是在低吟,又像在怒吼。
“别紧张,”沙星末右手偷偷摸向腰间别着的枪,“你先冷静。”
空气中的气流涌动,风扇向他的脸,也刮来了一股刺鼻的气味,像是某种辣椒,他只在帝国的温室棚里闻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