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车子来了,我们现在最好过去?”石风立在一旁,举着枪对着军队撤离的方向警戒。
“不怕。这个雾,还有会儿。”白澄一揉着沙星末的鬓角,“他们进不来。”
他垂着眸子,痴迷又怜爱地凝视着怀中人瞳孔扩散的双眸,那里面装满了他的影子。
“宝贝,”他额头贴在沙星末的眉心,“疼吗?”
他的声音仿佛有催眠的效果,沙星末又闻到了那股甜甜的草本香味。
疼痛感消褪了很多,沙星末陷入了一种浑身麻痹的状态,仿佛刚刚做完手术后,神志半醒,身体却无法动弹。
他嘴里咬着那根滑滑的小藤蔓,像被喂奶一样,任由甜液流进胃里。
“疼,就先睡会儿。”白澄一嘴唇贴在他半合着的眼睑上,“闭上吧。”
这三个字就像咒语,只几秒钟,沙星末就沉入了深眠。
中心城和下街区的交界处,有一片灰色管辖地带。
它隶属于下街区,却时不时能沾到中心区的好处,在资源分配的时候,揽到些边角料。
这里的区长,是石风的老熟人。他在不算偏僻的地带,为几人找到个隐秘的住处,还安排了接应他们进城的车子。
不过,这个计划,如今只得推迟了。
沙星末躺在一张宽大的床上,眼珠在合着的眼皮下时不时转动。
他已经很久没做梦了,又也许只是忘了。
但这一刻,他非常清晰地认识到,自己处于梦境之中。
沙星末的脚下,有条巨大的裂缝。站在峭崖边,渺小的人类只是一粒石子,根本看不到尽头。
它的形状和规模,让人联想起废岛旁的那条养着怪物的黑色海域。
而现在,这条缝隙正不断涌出奇形怪状的生物,有长着鱼头,腿脚细瘦的人形,有背上长着鸟类翅膀的大鲸鱼,还有一些分不清到底是什么节肢动物的虫子。
而他的头顶上,有两个巨大的圆环,它们重迭在一起,一大一小,一外一内,正各自以顺时针和逆时针的方向转动。
那是个眼球组成的“生物”。它的中心漂浮着个巨大的眼珠子,圆环上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小眼珠,转动的时候,还发出黏糊糊的扭动声。
沙星末讨厌密集的眼珠子,那让他反胃。但奇怪的是,眼前的这个生物却并没有让他感到恶心。
反而有种怪异的平和感。
他就这么立在悬崖边,与那无数个眼珠子进行“眼神交流”,那些眼睛和善地盯着他,一眨不眨地。
直到那道深渊的裂缝里,爬出了一个熟悉的大光球。
小怪物的头——那朵大白花,从深渊里飘了出来。
它没有身子,只有一颗光溜溜的花骨朵,花蕊从尖端钻了出来,朝沙星末探过来,卷住了他的腰。
那尖端的花药囊,此时已经饱满如拳头那么大了。上面的软刺贴在沙星末的肚脐上,蠢蠢欲动。
“不准进去。”沙星末指着那根花蕊训斥,“走开。”
那花蕊听话地停止了动作,然后贴着他的小腹,缓缓往下移动。
沙星末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未着寸缕。
他张开嘴想要大喊,却突然被封住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