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胡说!你——”
喧闹声被一声爆破的巨响打断,一根黑色的,极粗的树桩从机舱中间穿膛而过,几名士兵当场飞了出去。
整个机身断裂,飞行器顺着惯性往前,被树桩拉出一条豁口,士兵们惨叫互相拉扯,舱壁上的降落伞包所剩无几,他们争先恐后,抢夺最后的生存希望,又被强劲的风吹出舱外。
“澄一!白澄一!”
残余的机身正垂直下落,沙星末攀在墙上寻找白澄一的身影,却一无所获。混乱中,他望见头顶的机舱外,有一根几乎破入天际的黑色树干,顶端散落出无数枝干,像触腕,又不是。它们有生命,正缓缓垂落,又开出枝杈,似是在空中生长。
那是希尔,不是他的小怪物。小怪物是白色的,他知道。当碎片彻底回归之时,空间的界限解除,小怪物的力量喷薄而出,只是人不见了踪影。
“白澄一!”他的嘶吼淹没在风里,若再不行动,机身将坠毁。
他攀向最近的一个降落伞包,腰间忽然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一扭头,只见云唐不知何时扒在他腿下,手摁在他的后腰处,嘴唇蠕动,他听不太清。
噗通——他胸口的芯片猛跳起来。
“不”
心脏一阵剧烈的绞痛,又是那种声音,那种尖锐的振响,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只有他一个人听见。
那不是鸟发出的声音,而是芯片自己的振动。他腰上刺入了那个小方片,一个共振器一样的东西,也许和封全全的随身听一样。
他也从机舱里飞了出去,恍惚间,他看见云唐背着降落伞跳了下来,就在他的头顶,几根黑色的触腕从树干上冲出,接住掉落的机舱,把降落伞和人一起缠住。
沙星末朝着天空伸手,没有东西来接住他。
他是不是要摔死了?
也许不会摔死,会炸死在空中。他眼前浮起黑漆漆的噪点,胸口疼得快要死去,连失重感都不那么明显了。
“白澄一”
白澄一在哪儿,他的小怪物在哪儿。
为什么还不来救他?
“白”
“星末,”软糯而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我在。”
他掉进了水里,一张口,冰凉的黏液灌入口中,他猛呛了几口,随即头露出水面,拼命吸气。
他睁开眼,水珠遮挡住视线,白澄一伏在他身上,浑身都湿漉漉的,头发滴下水珠,落在他脸上。
“难受”他攥住自己的胸口,那里还在砰砰跳动,他的心脏快跑不动了。
“很快,很快就好,”白澄一握住他的手。
“等”
他想说先扯掉腰上的共振器,但柔软的唇贴了上来,将他的声音堵住。
白澄一将甜水送入的他的口中,但这温存仅一瞬间,下一秒他左胸一阵撕裂的疼痛,冰冷的倒刺扎了进去。
他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嘶鸣,牙关紧闭咬住了白澄一的舌头,苦涩的味道渗入齿间,沁入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