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把年轻男子的声音,温和的声线不高不低,听着很舒适。
谁在叫我?
迷糊的脑子缓缓转动,奋力蠕动干涸的嘴唇,好不容易才挤出苍白无力的问句。
「你是谁」
回应他的是同样的呼唤,小白挪动脚步走往声音的方向。
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一点白色,起初小如米粒,渐渐扩大成门的大小,与四周的黑色格格不入,突兀非常,犹如外来的植入物,擅自占据意识之海的一角。
小白跨越那扇门,穿过一条无瑕的纯白走廊,来到一个纯白的房间。房内有一团黑色的光晕飘浮在半空,莫名其妙的熟悉感油然而生,小白毫不犹豫朝黑光伸出手。
接触的一瞬,耀眼的光芒炸裂,小白反射性地闭上眼。
「小白过来吧。」
呼唤再次在耳畔响起,今次是耳熟的少年嗓音。
必须要去必须要去
没来头的念头浮现,迅速蔓延滋长,彻底填满昏沉的脑袋。
在仔细思考前,身体已经自行动起来。
敞开的木门被喧闹的晚风吹得啪啪作响,趴在床边的小黑猛然惊醒。
大哥?
小黑眨了眨眼睛,手心没有熟悉的温度和触感,抬头一看才赫然发现床上竟空无一人。他慌忙东张西望,扫视周围却苦无线索。
不祥的预感涌现。
淡淡的月光从半开的窗口透进,床单泛起惨白的幽光,房间弥漫死寂,仿佛整个世界已停摆,
一股寒气直窜脊髓,呼吸因焦虑而紊乱,心脏因紧张而怦怦作响,深层的恐惧令小黑动弹不得。
我又要失去他了吗?
「呼」小黑深吸一口气,试图驱散不安与惧怕,强迫自己思考。
一双靴子仍留在原地难道大哥是被人带走?
小黑在床单迅速摸了一把,床上仍残留余温,证明小白才刚走不久。怀着人仍未有走远的希望,小黑立即夺门而出。
另一方面,小白瞪着空洞的眼睛,犹如失去灵魂的行尸,光着脚丫子地走在林间小径上,步履蹒跚,摇摇晃晃。
走到森林深处,仅余的体力消耗殆尽,身体像断线的人偶般倾倒,随即被溶入夜色的人影牢牢接住。那人把小白平放草地,喃喃自语:「又弄得遍体鳞伤」
距离上次见面才过了不久,小白的伤势明显加重,浑身缠满厚重的绷带,表面还隐隐渗出血色,令单薄的身体更显弱不禁风。
那人轻抚小白的脸颊,兜帽盖着半张脸,看不清表情,微颤的声线带着浅浅的叹息,亦包含浓浓的不解:「你那么拼命又是为了什么?」
说罢,他动手脱去小白的衣服,把重重缠绕的绷带逐一解开,揭露伤痕累累的肢体。即使那人刻意放轻动作,小心翼翼掀开黏连的带子,脆弱的伤口还是在拉扯下再次出血。
血液的腥味随风飘散,引来夜行野兽虎视耽耽。就在一眨眼功夫,野兽已形成包围网,把两人团团围住。
十数头野兽一步一步靠近,包围圈越缩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