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暖暖觉得在这里有个人陪她也挺好的。
她从田埂上起来和他并肩拔草。
红薯地里的草有狗尾巴草,牛筋草,其实牛筋草居多,这种草植株坚韧,根系发达,不太好拔。
许暖暖没干过农活儿,刚才拔的时候就觉得这种草有点勒手。
江野看到她白皙纤细的小手上勒出了一道道青色的印子,说:“你还是别干了,让我来就行了。”
许暖暖立刻从包里(实际上是从空间里)拿出了两双纱线手套,给了江野一双:“咱们戴上这个。”
她刚才没打算好好干,只是做做样子,就没往外拿手套。
江野看看自己手上布满的老茧,其实他戴不戴手套都是一样,不过,还是从小姑娘手里接过了那双手套。
“江野同志,昨天去县城的时候,我听别人说你以前被骗到了黑煤窑,咱们就当是闲聊天,你能跟我说说吗?”
江野便把自己早就编好的那一套故事说了出来。
“也不算是被骗的,四年前,我不小心被山洪冲走,再睁眼就已经待在那座黑煤矿里了。”
“你是被黑煤矿里的人给救了?”
“我也不知道是谁救的我,已经落到了他们手里,他们说是,我相不相信其实都没有什么意义了。接着,就是没天没夜地给他们打黑工了。”
“那几年一定很不好过。”
“不好过,好在我都熬过来了,还趁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也算是我命大吧。”
“逃此大难,必有后福。江野同志,我觉得你未来可能会成为了不起的人物啊。”许暖暖笑着说。
江野也笑道:“借你吉言。”
他笑起来的时候,薄唇扯动,使许暖暖没有了之前冷冰冰的感觉,反而觉得有些阳光的温热。
已经到了下工时间,田地边陆陆续续有人经过,江野对许暖暖说:“该下工了。”
“我们走。”
他们快走到江家门口的时候,江野道:“去我家吃饭吧。”
“不了,我还是回知青点,都已经交了粮食,不吃白不吃。”
江野没有勉强,两人说了再见,许暖暖朝知青点走去,半路上遇到了傅云祁和陈大陆。
傅云祁一边走还骂骂咧咧“去他娘的吧,让老子一个人拔那么多的草,老子才不干呢,老子就是要下班,谁也管不住老子。”
“老傅,你说你要是不多管闲事,兴许你也不会被那么刁难,你这性子啥时候能收敛收敛。”
“你别瞎说了,不关人家许知青的事,没有许知青,他们也会刁难我,不就是想让我送礼嘛。”
他们刚说完,扭头就看到了许暖暖。
“许知青。”
“傅知青,陈知青。”
傅云祁走过来,问:“许知青,你那边怎么样?他们有继续为难你吗?”
许暖暖点头:“他们就是故意的,让我一个人干三四个人的活儿,给了我一大块地让我拔草,拔不完不许下班。”
“我也是啊。”傅云祁说:“看来他们对付咱们的办法还是一样的。我踏马出来当个知青,本来就够苦了,还得给村干部送礼,我是来干啥的?受罪就不说了,还得花钱?”
“不过,不是因为我没有送礼,而是余青青在他们跟前告了我的状,沈孟安想帮余青青出气。因为我没钱,他还对我提出了别的要求,但我绝对不会答应的。只怪我们运气不大好,碰到了这样的大队干部。”
“什么?他居然……这种畜生!”
“傅知青,他们几乎想一下就把咱们逼上绝路,咱们要是不扳倒他们,他们就要折磨死咱们。”
“是的,反正我不会给他送礼,大不了鱼死网破,你死我活,给这种人送礼,就是助长贪官污吏的嚣张气焰,就是在帮助他们危害其他人民群众。”
“说的没错。”
傅云祁想到了什么,接着问许暖暖:“你今天跟沈孟安请假的时候,为什么不让我跟他们闹了,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许暖暖点点头,然后拍拍自己的包。
“我这里面有录音机,我已经把他说的那些混账话都记下来了,不过,光有这些录音还不够,咱们还要继续多收集他们称霸乡里胡作非为的证据,到时候把他们一举拉下马,那些凡是参与了他们勾当的人,也都要受到一定的惩罚。”
傅云祁很是赞同,“辛苦你了,许知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