漏洞太明显了。阿尔娅哂笑地耸肩,一个完全密闭的墨色空间里,哪来这么顺眼的光线?
答案只有一个了。这里并非现实,而是某种特殊能力,入乡随俗的说法叫术式。
所以,她应该是在某种“记忆”的回放里,再继续看下去寻找破绽好了。
打定了主意后,阿尔娅吃痛地眯起一只眼。
这次来自大脑深处的疼痛并非小时候和青梅竹马开玩笑时的伪装,阿尔娅瞬间被拉进了沉浸式的记忆回放中去。记忆里的视线是模糊的,就像是举着老式照相机的第一人称视角,热风呼呼地刮进领口,灼热的日光无比刺眼,如同字幕放映般在眼前出现一段文字:
【那年夏天……】
【阿尔娅,乙骨忧太,祈本里香,八岁。】
夏季学期的日光从初夏起就隐隐有了刺目灼烧的感觉,下午因活动取消了课程,三人走在回家路上。阿尔娅走在中间,继续说起教室里那段没讲完的话题。
“忧太,中午有个高年级男生跟我告白了。”阿尔娅语气淡淡的,像是在诉说别人的八卦,“你觉得怎么样?”
“啊?”时岁三年级的乙骨忧太满脸通红,遇到这类话题时立刻变成了腼腆的样子,吞吞吐吐地说:“什么叫……我觉得怎么样啊?”
“我又没被告白过,问意见的话也是找里香比较好吧……”
时年因生日比较靠前而马上步入九岁的祈本里香走在阿尔娅右侧,歪了歪头:“要说告白的话,这学期一直到今天总共有一……”
祈本里香犯难地数着手指,一向聪慧的女孩在对待一些她根本不关心的事情上会变得记性很差。
祈本里香:“四个吧?”
阿尔娅惊叹:“哇,还是里香厉害,我才两个!”
乙骨忧太:“……诶!?”
虽、虽然他也清楚自己两位青梅的性格很好,十分擅长与别人交流,说话也很温柔之类的……但能优秀到吸引到别人主动提出……告白什么的,这种领域,果然不是他应该接触的。
胡思乱想之际,位于左侧的乙骨忧太感觉右臂忽然被环住了,阿尔娅左手右手齐上阵,揽着两人手臂,做出了惊天动地的总结:“不管有多少追求者都无所谓!”
阿尔娅:“因为我们将来可是要【结婚】的超级重要的关系!”
说着,阿尔娅从背包里翻出一本简易科普手册,神色凝重:“你们知道么,婚姻法有写:我国实行着一夫一妻的制度。”
“一夫。”阿尔娅拉了一把左边人,脑袋朝右边人的肩膀上靠去,“一妻。”
“我们三个为什么不能同时在一起!!!”
乙骨忧太羞得五体投地:“住口吧阿尔娅……!”
祈本里香捂脸笑:“哈哈哈哈。”
三人谈笑风生地走过路口,阿尔娅一门心思地讲起昨晚刚读的故事书,声情并茂地演绎着,丝毫没有注意到拐角。
“阿尔娅真是的,没有我们在的话该怎么办啊。”祈本里香佯装嗔怪道,“连回自己家的路都记不清,这条路一直往前走,是去公园的路啊。”
“哦……反正我暂住的房子里,那副德行,也没有回去的必要。”阿尔娅缩了缩脖子,无所谓地踢了一脚地上的碎石,不小心把一颗大石头踢碎了。
祈本里香久违地没有反驳或出声安慰,她微微低下头,神色黯然。
见状,聊天氛围低迷起来,乙骨忧太急忙大喊:“去公园吧!”
“昨天堆的沙子……城堡还没完工不是吗——”
“啊。”异口同声地发出了语气词。
三人站在公园门口,眼前的一幕映入视线。
花了很多工夫堆砌的沙子堡垒坍塌了。
最近不处于台风天,排除掉气候因素的影响,再加上他们有用上专门的工具去维护造型,但在塌陷的沙子堡垒正上方,几道人为所留下的踩踏痕迹格外瞩目。
那时候,阿尔娅还不会很懂得收敛情绪。
尽管如今的她会理智地明白公园并不是属于三人的私有财产,这种做法虽说很不符合社会公德,但她是没有权利去寻找罪魁祸首讨要说法的。
但那是八岁的阿尔娅,她想不到那么多。
……她和忧太里香一起努力做出来的东西!!!
于是,在无处可释而爆发的愤怒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堵在了大脑神经即将情绪爆发的交叉口,拼命地压抑着她,疼痛的泪水快要从眼角滴落。
“阿尔娅,你看!”乙骨忧太摊开手心,露出掌间的东西。
怕误伤到乙骨忧太,阿尔娅强撑着去看他手心的东西。
是一块橡皮泥捏成的……嘶,什么东西?大型狗狗吗?
被勾起了极大的兴趣,在看清楚两侧用牙签还是什么尖刺戳出来的芝麻状的小眼睛后,她终于辨认出了形状。
阿尔娅惊讶道:“是三毛!”揍敌客家族门口养的看门犬。
见这份惊
喜派上了意想不到的用场,乙骨忧太兴奋地解释道:“阿尔娅讲的那个家族奇幻故事很有趣,里面还有很多有意思的人物和动物……”
“以前的老师说我有捏橡皮泥的天赋,所以就有在想,尝试着把他们都捏出来。”乙骨忧太挠了挠头发,脸上的笑容略带红润,“送给阿尔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