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节,我们的妆花缎还有多少?”
但下一刻,她听到马车上的贵公子淡漠出声。
“六郎,咱们的妆花缎不多了。”
素节的声音响起,“抛开之前赏送老夫人的,如今还剩二十几匹,堆在咱们院子里的西厢房里。”
陶以墨顿时两眼放光。
——她甚至没有注意到,素节的话有极为短暂的一瞬的停顿。
“二十三匹妆花缎只怕补不上陶东家所需缎料。”
张予白问道:“除却妆花缎,咱们那还有没有其他料子?”
“还有一些梨花缎、团花缎、如意云纹锦之类的锦缎。”
素节只捡一些与妆花缎价格相似的锦缎说,“这些缎料林林总总加一起,大概有五六十匹。”
六郎避事在外,赏人的东西自然要带得足足的,要不然别人还会以为他们张家没落了,连赏赐人的东西都拿不出手。
陶以墨瞪大了眼。
不是,这是什么家底啊?
出门在外,还能随身携带几十匹料子?
而且全是极为名贵的料子,是她绣坊里最顶级的绣娘才能织就的缎子,几乎可以用寸金寸缕来形容。
这种锦缎,在他嘴里居然是市面上常见的缎料?
不不不,市面上常见的是粗布麻衣,妆花缎这样的料子寻常百姓一辈子都未必见得到,甚至终其一生不可能听说过。
这个世道的贫富差距这么大的吗?
一个不被族人所容的世家公子便能随手拿出这么多的好料子?
陶以墨为之咂舌。
可转念一想,正是因为不被族人所容,张家六郎所以才会把自己能带上的东西全部带上,避免自己被扫除家门,两手空空,连吃饭都是一个问题。
张予白看向陶以墨,“陶东家,这些东西是否能补上你的欠缺?”
“若不够,我再遣人加急送来些,莫误了东家交货之期。”
“够的,够的!”
陶以墨回神,重重点头,“妆花缎价高难得,坊里只有三十匹的订单,您的缎料来补我的差额绰绰有余。”
——如意云纹锦的价格在妆花缎之上,用如意云纹锦来替代妆花缎,那些商贾应该非常乐意。
张予白微颔首,吩咐素节,“素节,遣人将妆花缎送到陶东家的绣坊。”
“六郎如此帮我,哪还能让六郎送货?”
陶以墨道:“六郎何时方便?我带人亲自去取货。”
张予白道:“今日便可。”
“甚好。”
陶以墨道:“六郎稍后片刻,我与县丞说几句话,便随六郎去取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