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节道。
陶以墨扶着春桃的手,坐上张予白的马车。
“多谢六郎。”
陶以墨笑着致谢。
张予白神色淡淡,“东家客气。”
素节紧跟着上了马车,给二人斟茶奉茶。
“好茶。”
陶以墨轻啜一口茶,忍不住赞道。
张予白垂眸看着面前的棋盘,声音没有任何起伏,“素节,给陶东家包上一些茶。”
“”
真大方。
她只是随口夸一句而已,没想要他的茶。
陶以墨哭笑不得。
素节已手脚勤快包好茶,将茶叶递给陶以墨身后的春桃。
陶以墨只好道:“多谢六郎。”
这种感觉真奇妙。
自t从她见了张予白之后,她便一直在道谢,她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对一个人道这么多的谢。
这样不成,单方面的援助是施舍,有来有往,才能让生意做得长久。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落魄的贵族也比她这个略有家资的女商有钱得多。
这只是摆在明面上的银钱,其背地里的人脉与关系更是有钱也买不到的东西,她只要借用一二,便能让她的生意腾飞。
——明人不说暗话,她想与张六郎长长久久做生意。
而不是做个一次性的生意,之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谁也不再搭理谁。
短暂思考半息,陶以墨斟酌开口,一针见血道:“六郎既有鸿鹄之志,便该冲天而起,立不世之功,怎能屈居阳武,籍籍无名度一生?”
“啪——”
男人手中棋子落入棋盘,发出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响。
这声音似乎与刚才没什么不同,都是清脆悦耳的,是极为正常的声音,可尽管如此,陶以墨还是觉得,她的话让张予白有所触动——
棋子虽落入棋盘,却并未落在十字最中间,而是稍稍有些偏离。
——这不是顶级的对弈高手会发生的疏漏。
这是心不在焉才会有的漫不经心。
心如枯井的人突然心生波澜,情绪引起的细微波动传到自己的动作中,才会让棋子没有完美落在十字最中间。
陶以墨笑眯眯看向张予白。
——她赌对了。
哪有那么多的天生淡漠?
更多的是志存高远,却不得不屈服于环境罢了。
她只是一个在历史长河中挣扎求生的小人物,或许给不了张予白太多的帮助,无法让这位贵公子完整实现自己的抱负,可小人物有小人物的活法,贵人眼里不值一提的蝼蚁,有时也能将这个时代的规则撬开一角。
这让人微不可查的一角,足以让张家六郎任情翱翔。
“不瞒六郎,我在老夫人那里听过您的事情,也曾受过老夫人的托付,让我多多照拂于您。”
陶以墨摇头轻笑,“老夫人的交代显然是多此一举,以六郎的身份地位,哪里需要我的照拂?”
陶以墨笑道:“老夫人之所以这般交代我,只不过是舔犊之情罢了。”
方才的那句话是叩开张予白的心门,眼下的这句话,便是与张予白拉进关系,委婉向张予白表示,她虽重利,但也有义,她与他的外祖母关系极好,断不会做出坑害他的事情来,更别提他的外祖母还特意嘱咐过她,让她对他多加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