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以墨松了口气。
厚道人啊!
接受分批结款还不收利息的人可太少了!
这样的人一定要抓在手里。
有了这样的合作伙伴来分担生意上的风险,她何愁不日进斗金、富甲一方?
陶以墨立刻道:“在我没有结清货款之前,我会把我的一处庄子压在这儿。”
“等我们钱货两讫后,我再把房契拿走。”
“这是房契,你收好。”
陶以墨把房契递给素节。
素节有些意外。
陶东家何时变得这般诚挚了?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不但任何风险的奸商吗?
素节看了陶以墨一眼,“陶东家确定?”
“当然。”
陶以墨微颔首。
素节笑了起来,“既如此,那陶东家的房契我便收下了。”
如此真诚的原因大概是对他家六郎有十足的信心,认为六郎不会强取豪夺,所以才敢把自己的庄子压给他们。
也罢。
她既如此放心六郎,他又何必扫了她的兴?
“收起来,等一月后陶东家来取。”
素节笑了笑,吩咐侍从。
侍从连忙应下,小心翼翼将房契收好。
在盛夏的晚上忙了大半夜,哪怕此时没有照镜子,陶以墨也知自己的模样不大好,找素节借了水,去厢房里简单梳洗之后,才去找张予白辞行。
彼时东方已亮起鱼肚白,启明星躲在云层里时隐时现,天光乍亮而未亮。
大抵是因为这个缘故,张予白房间里仍点着灯,烛火从琉璃灯罩中里透出来,光线温柔而平和,浅浅拢在张予白肩头,像是给他镀上一层薄薄金光。
真好看。
仿佛整个人在发光的好看。
陶以墨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当然,只有两眼。
——房间里亮着的琉璃盏价格不菲,她刚看张予白两眼,视线便被琉璃灯勾走了。
好家伙,这就是她在博物馆里看到的东西?
在二十一世纪的博物馆里是镇馆之宝,在这个时代也得价值百金吧?
陶以t墨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琉璃灯,听到自己心底的渴望。
——她什么时候也能弄几盏琉璃灯来享受一番?
张予白掀了下眼皮。
作为出身尊贵又皮囊尚可的天之骄子,他早已习惯周围人在看到他的那一刻的惊叹,陶以墨似乎也一样,一样停下脚步,视线落在他身上,与那些喜欢俊俏郎君的小女郎们没什么不同。
张予白眼底泛起淡淡笑意。
但很快,他发现了陶以墨的不同。
陶以墨的目光在他身上略微停留之后便看向琉璃灯,看得专注而认真,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只是琉璃灯的陪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