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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自此，他们会一块爬山，在草地打盹，在河边钓鱼，品尝甜点成了阿尔为数不多的兴趣。

「你最喜欢哪款？」

阿尔想也没想便回道：「康纳第一次做的。」

康纳挑了挑眉，偏过头：「那个松饼烤焦了哦？」

阿尔尝试描述：「因为有康纳的味道。」

「我的味道？我可不能吃哦。」康纳哈哈大笑，嗅了嗅身上，确认自己没有异味：「有空我再给你做吧。」

虽然夹杂汗水、灰尘与泥巴的气味，阿尔记得那是非常温柔的味道。

经历多年相处，他们成了无所不谈的挚友。

「我想为身边的人努力，算是弥补心中的遗憾吧。我对父母一点印象也没有，总感觉心中有个没法填补的空洞。我的愿望很简单，朋友能够平平安安，义弟妹能够健康成长，我就很满足了。」

后来，康纳得悉砾石镇惨剧的起因在于自己的天赋时，眼里满是自责。

「不过，按阿尔的说法，有我在，他们似乎也不能平安啊。」

「我给你造一个限制异能的手镯吧。」

这是阿尔第一件主动为康纳做的事，因为他不想看到康纳露出这种表情。

正因拥有与康纳共同编织的回忆，阿尔明白稍为能懂等待的心情。等待那人的到来，为生活除灰白黑以外，添上缤纷的色彩。

等着的人没来，今次换阿尔主动去找他，带他回家。

41记忆

「阿尔少爷，怎么样了？」

阿尔蹲下一段时间也没有反应，吉姆还是忍不住上前问。沉浸在回忆中的阿尔回过神来，眼睛显得有点湿润。他娓娓道来所见所闻。

最初的回忆始于一个平平无奇的下午，五岁左右的女孩子在海边散步时不慎摔倒，珍而重之的发夹掉入水中，一瞬便被海浪卷走。她冒险下水搜寻时，水里忽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手心放着的正是她的发夹。她取回失物时后，连声道谢，那只的手缩回去后，过了一会冒出一张同样惨白的脸，黯淡的双目盯着她。原先女孩被吓了一大跳，但瞧到他头上挂着的水草便忍俊不禁，想像他是不小心摔进水里，才会弄得这么狼狈。

银铃般的笑声化解了隔阂，拉近两人的距离。孩子对他人都没有戒心，她很快便跟水中男孩成了好朋友。他们每天也会在岸边玩水，共度整个下午。

吉姆抚着下巴，品评道：「嗯嗯，是恋爱的酸臭味呢。」

涅墨亚抓抓头，不以为然：「人类还真麻烦！」

喜剧般的开首一般是悲剧的铺垫，从结果看来，这段恋情也许无疾而终。

随着年纪稍长，女孩终于察觉那个男孩似乎跟村内的孩子有哪里不一样，他不会说话，口齿不清地咿咿呀呀，沟通都靠身体语言，最令她好奇的是，他总待在水里。

语言不通妨碍互动，不知从哪来的责任感，女孩决定手把手教他写字说话，他们的活动顿时由游水追逐，变成稚嫩的小教室，她会在沙滩以竹枝写写划划，教他认字和发音。

感受到女孩的认真，男孩也努力地回应。

他第一个学会的就是她的名字——小埃。当听到他小心翼翼地发音，准确地拼出每个音节，小埃惊喜得忍不住抱住他在水中转圈，男孩脸红耳赤地回拥她，那一刻他俩确认了彼此的心意。

这段恋情注定没有结果，当事人却舍不得放手，他们早已走得太近。

到了适婚年龄，小埃成了亭亭玉立的少女，邻村的富家子看上她，重金礼聘迎娶。那一晚，她跟家人闹翻后离家出走，来到岸边向男生哭诉，要求带她远走他方，这时水中男孩也长成了英俊的小伙子。

记忆戛然而止，故事的后续有待主人公来解说。事过境迁，一切早已变得无可挽回，他们需要的是好好道别，然后走完各自的路。

「如果衪不肯出来该怎么办？」

爱操心的吉姆没事好做，又开始想东想西，马上被涅墨亚狠敲了头，总算明白阿尔为什么会形容他爱动手动脚。

「别傻，阿尔大人当然能够处理。」

只要灵魂仍存在这世上，受到法阵召唤就必须回应，这是驱魔术中名为「神之制约」的权能，按驱魔师等级排定。阿尔身居顶流，连高阶魔物也得听令现身。

要召唤任何灵魂，必须用上与衪具密切关系的东西。少女胸前挂着一枚以鱼鳞制成的吊坠，表面因年月流礼而风化，轻轻一触分崩离析。在碰触的一瞬，混浊的眼球几不可见地微颤，可见物品的重要性。

阿尔直觉找对了，快速在地上画了个圆阵，把七零八落的饰品置于中央，口中念念有词。

片刻后，法阵高亮一下，中央站着一名伛偻老人，他步履蹒跚地走近，恭敬地开口。

「驱魔师大人，您召唤我所谓何事？」

咦？怎么是人类？

按阿尔的描述，记忆中总泡在水里的男孩分明不是人类，而且附近海妖群聚，吉姆以为他铁定也是海妖一员。

42命运

老人不单能操流利的人类共通语，亦能以双腿行走，跟记忆中的衪判若两人，丝毫无半点海妖的影子。

可是，阿尔却很笃定。

「你就是小埃的恋人吧？」

他的天赋「灵视」除了能看到非人之物外，亦能穿过肉体，看透灵魂。无论外观怎样改变，灵魂的本质是不变的。

老人目光一凝，随即意会阿尔的来意，瞪大了眼。没想到当世界早已遗忘衪俩的存在，某一天仍会有人特意召唤衪，提起那个令人怀念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