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骆驼在那块土地上嘶鸣,眼角滑落一大颗混浊的泪珠时,林若素的心里也忽然被一种悲伤撞击着。亲眼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杀死,而自己却无能为力,那一种感觉,一定糟透了。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又想起了小狐狸。想起他满身的奶香,想起他睡着时安静的脸庞,想起他咂巴嘴时粉红的小嘴,想起他笑起来时和自己一样会弯成月牙儿的眼睛。
明明是美好的回忆,却偏偏让她嘴里一阵发苦。
她知道,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来救回安狐。小狐狸,她的小狐狸,是她的孩子。
林若素和安无忧在那地方做了标记,这是一个庞大的工程,需要找不少人来挖掘。他们用了几乎一整天的时间才来到这个偏僻的山谷之间。而现在,他们得返回城里去找些人来帮忙。
远处,还停着除了他们之外的马车,林若素和安无忧心里都清楚,里面坐的是谁除了赤炎霜,还能有谁?
可是,只是赤炎霜一个人,他不会坐马车的,事实上,他把卢月也带了过来。
林若素看着赤炎霜的马车,她真的想像不出来,爱上母亲,即便在现代也是无法被社会所接受的,而在古代,这个本来已经叱咤江湖,经年便可一统江湖的男子,是有着怎么样的决绝?
有一股复杂的眼神从她的眼睛里一闪而过,这些事情她并不关心,她早就不是那个深爱赤炎霜的安敏,只是,她痛恨这个男子为了自己的欲念而几乎让所有地人都要被利用。
她的脚步没有停留。安无忧牵着她的手,他们地步子不算快,但是也不慢。首发很契合的步伐,让林若素在行走地时候逐渐平静下心情来。
直到。他们走到马车边,准备上车时,赤炎霜从车上下来了。
安无忧感到林若素的浑身在一瞬间绷紧。他安抚一般地在她的后背轻轻拍了拍,感觉得到她些许放松了,这才将半个身子挡在她前面。挡在了她和赤炎霜之间。
这是一个保护者的姿态。
林若素说不上来她对着赤炎霜的紧张是不是害怕。大概,也许,可能,她是害怕他地,这个男子身上没有任何会给人温暖的地方,伴随着他的总是黑暗,阴沉,险诈。或许是他把所有的正面情绪都给了卢月了吧,林若素暗暗想。所以对别的人,他永远只会负面的,反面的形象出现。
安敏是被他杀死的。虽然不是他亲手杀了她,但是罪名是他安的。命令是他下地他杀死了他的妻子。他杀死了深深爱着他的妻子。每当林若素看见他时,这个念头便会第一时间在她地脑海之中闪现。而她自己。自进入这个时空以来,又有多少时间是真正地远离了他的手心地?这个念头叫林若素心生恐惧,这恐惧几乎是一瞬间就来了。
但是,安无忧可以赶走它们。
安无忧就好像是一棵会行走地树,总是静静地站在她的身旁,一旦有了风雨,他就会主动地给她一片不会潮湿地天空。为什么不说他是伞,因为伞需要你主动去把它带在身边,而安无忧不需要你的主动要求。他的背犹如树一般挺拔,明明很瘦,却足以保护林若素。
他看着赤炎霜,眼里不带一丝情绪。
在没面对除了林若素以外的人时,安无忧永远不会是最先开口的那
只是,他的目光虽然没有丝毫情绪带在里面,却依旧濯濯地射向赤炎霜。
赤炎霜笑了,他嘴角扬起,薄薄的唇好似锋利的剑:“就这么回去了吗?”
林若素虽然有一瞬间真的是有不想再看到这个男的的念头,但是毕竟这根本不切实际。再怎么说,赤炎霜还是冲着她来的,没道理她要躲着他躲到安无忧背后去。
在心里自嘲地笑了笑,好吧,她一现代新女性没必要怕一个古代老男人。林若素看着赤炎霜,居然也笑了出来,虽然那笑容并不好看:“你什么意思?”
赤炎霜耸耸肩:“如果你们是想找人来挖土的话,我已经带了人来了。”
什么?林若素有些惊讶地看向那个马车,她不觉得那个马车会有哆啦a梦口袋的容量。
赤炎霜扬了扬手,口型微变,一个长且尖锐的唿哨便响彻了于山谷之间,与山壁激荡,回音阵阵。这是文商国的最南面,潮湿的山谷之中传来迭迭的马蹄声,不多时便有几乎十人骑着马出现在了林若素他们的视线之中。
林若素看了一眼赤炎霜,却没有说话。对于谁来挖开那个龙窟,她没有意见,虽然她心里有些紧张,到时她能不能顺利拿到解药,但至少现在,对于赤炎霜,她还是没什么办法。小狐狸还在他的手上,林若素提醒自己要镇定。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本来打算直接回马车的她抬起了头:“安四夫妇现在怎么样?”她几乎要羞愧难当,一直以来,她总是在忙着自己,几乎要忘记这对救下她的好心的夫妻了。
赤炎霜道:“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的嘴角有讥诮的笑容浮现“或许,你自己应该知道。”
林若素一愣:“什么意思?”
赤炎霜道:“你那个丫环不是把
他们带走了吗?”
林若素:“玉叶?”
安无忧听到玉叶的名字,心里莫名地一跳。幸好赤炎霜说的不是玉叶:“冰燕,她当初居然没有死,估计是在哪里蛰伏了一段时间,伤势好了些便还护主心切地想了这么个办法来迫使你离开了文桑。”他眉毛微挑,似笑非笑地道:“不然,或许我不必如此大费周章。”
看着赤炎霜的表情,林若素真想给他一记耳光。不过,得知安四夫妇并没有落在赤炎霜手里,她多少放心了一些。在她的关于安敏的记忆之中,冰燕很忠心,那对于主人的恩人应该不会亏待的。她稳了稳心情:“那冰燕在哪里,你怎么知道的?”
赤炎霜淡淡地道:“我杀了她。”语气寻常一如在议论天气一般。
“你!”林若素握紧了拳头,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会为一个其实从未谋面的人而感到这样的愤怒。
赤炎霜却似乎没有耐心继续和她说话:“该死的人就该让她好好地继续去死。”他走到自己的马车边,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又说了一句:“如果你想去看她,她现在应该还在惊雷山庄后山的灌木丛中。”转眼将视线投在安无忧身上,赤炎霜仿佛很惊讶地道:“那次你没看见吗?我还以为你会和她打个照面的。”
说完,他冷眼笑了笑,上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