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琢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我吃过点心了。”
“夫人高明,知道春宵难得,一寸光阴一寸金,咱们还是正事要紧。”
他说的一本正经,萧玉琢险些没有反应过来。
见他手脚飞快的拆去她头上繁复的凤冠朱佩,解开她喜服上错杂的盘扣,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之上,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他说的正事儿,还真是很正经啊!
红绡帐暖,春光旖旎。
丫鬟侍从都没敢守得太近。
菊香站在院子外头,这才问莲蓬,“你来寻娘子,是有什么事?”
“是魏郎君传来消息!”莲蓬小声道。
菊香脸色一凝,“可是王姨娘那边儿有信儿了?”
莲蓬附在菊香耳边,“有动静了,今晚就能堵上,问娘子打算如何决断呢?”
菊香脸面清冷,回头往房看了一眼。
房门窗紧闭,里头不用看也知道,定是春色无边。
“不必打搅娘子,等到明日娘子醒了再来问。”菊香神情淡淡的说道。
莲蓬应了一声,飞快退去。
王姨娘此时正躲在一间客栈里头,她从头到脚已经换了装扮。
大婚的时候,她仗着人多,溜了出来。
想必萧娘子和吴王都饶不了她。
她倒并不是很怕,因为那人答应过她,不管事成与否,都能送她离开长安,还会给她一大钱财。
她离开长安,拿着这钱,找个心肠好的鳏夫嫁了,再收养一两个孩子,这辈子也不会太差。总好过于穷乏的呆在庄子上。受人冷眼,受人欺负。
她攥着手安静的等着。
当当的梆子声自街角传来的时候,她猛地抬头。
一道细长的身影,自窗口无声滑入。
王姨娘虽早有准备,但这种出现方式,还是将王姨娘吓了一跳。
她抬掌一挥,王姨娘面前的烛台便灭了。
屋子里瞬间笼罩在黑暗之中。
王姨娘倒吸了一口冷气,半晌眼睛都没能适应这突然降临的黑暗。
“姑娘来了?我……我今晚可以启程离京了么?”王姨娘小声问道。
那身量精瘦的姑娘,身着夜行衣,在这样的黑暗里,只能隐约瞧见一道影子。
王姨娘只觉有人拉过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张纸。
这是不是普通的纸,乃是特质的水纹纸。
水纹纸的手感和一般的纸张不同。不但更有韧性,更为厚实结实,且纸张上有纹路。
唯有聚财宝柜房用的存储票券,才有这般质地和手感。
“这是余下的一万贯,你带着钱,离开长安,再也不要回来了。”黑暗中,她的声音略有些低沉。
但王姨娘还是听出说话人的年纪定然不会太大。
“送你的人已经在客栈外头准备好,暗号传来,我就带你出去。”姑娘说完,就闭上了嘴,安静的在黑暗中等待着。
这般静谧的时光,叫王姨娘心头略有些慌。她轻咳了下,低声问道,“我不明白……姑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呢?既不能败坏吴王的名声,又不能真的拦住萧娘子嫁给吴王,对姑娘并没有好处呀?”
“谁说我就一定是在求自己的好处呢?”那姑娘微不可闻的叹息了一声。
“姑娘既不求好处,这般又是送钱,又是筹备人手的……难道什么都不图么?”
“我只是想要提醒她,对她忠贞不渝,从一而终的,只有一个人,而她却选择了另一个人,到底是负了他一番心意……”
王姨娘听得愣愣的。“姑娘的话,我怎么听不懂?”
“听不懂罢了,我也没打算跟你解释清楚。”
两人又沉默下来。
约莫等了一炷香的功夫,王姨娘在黑暗里有些坐立不安。
她对面坐着那姑娘似乎也有些焦急了。
王姨娘听到她起身向窗边走去。
她拉开窗,向外打了声呼哨,哨音清亮,像是夜鸟的啼叫。
窗外立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似是衣料轻微的摩擦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