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午跟她很熟,见她回来,连忙问道,“我阿娘她……”
“有王爷在,王妃不敢劳驾太子殿下惦记。”刘兰雪语气凉凉的。
重午一噎,“兰雪姐姐……”
“不敢当,太子殿下折煞婢子了!”刘兰雪连忙打断,“婢子送殿下离开。”
重午看了一眼仍旧跪在地上的柳梦嫣,面色纠结。
柳梦嫣可怜兮兮的轻唤了一声,“殿下……”
“你且留在王府中,我阿娘待人一向宽厚。”重午说道。
柳梦嫣垂头,眼泪掉的很凶,“婢子不怕留在吴王府,婢子只是担心殿下……担心她们照顾不好殿下。殿下要记得,晨起多加一件衣服,春日晨起还凉。殿下记得叮嘱她们夜里不要打盹儿,要时时给殿下拉被子。夜里寒邪正盛,阳气最弱,春日最容易寒邪入侵……”
刘兰雪翻了个白眼,“感情离了这姑娘,整个东宫都不转了,罢了,娘子也是多操心,如今都不是吴王府的人了,娘子凭白操这个心干什么?殿下还是把这位姑娘带走吧!耽误了东宫的事儿,耽搁了太子殿下的公务,吴王府可担待不起。”
这话讽刺意味太浓,重午脸色难看。
“孤又不是小孩子了!”
他原本正心生感动,觉得柳梦嫣简直比阿娘还关心自己。可刘兰雪这话一说,他又觉得自己被看扁了。
少了一个宫女,东宫的公务都要被耽搁了,那他这太子也别干了,没出息到家了!
“等阿娘查明你身世,孤必回来接你!”重午说完,叫刘兰雪将她带走。
柳梦嫣还要再哭。
刘兰雪却挽住她的手臂,看起来动作似小姐妹的亲密无间,实则将柳梦嫣扣的死死的。
她低声在柳梦嫣耳边道,“别装了,太子走了,看不见了。”
“姐姐这话……”
“别叫姐姐,谁是你姐姐!小小年纪不学好,一举一动都露着狐骚。”刘兰雪轻嗤,“你不知道姐姐以前开过青楼么?什么样的狐媚子没见过?就你这样的,开脸价也卖不上一百贯。”
柳梦嫣脸色大变,又羞又怒,脸面涨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刘兰雪把那姑娘送进王府一个偏僻的小院儿里,派了两个教养嬷嬷去看着她,顺便好好教教她规矩。
安排好了她才往主院儿来。
萧玉琢正坐在软榻上吃暖棚里早熟的樱桃,她脸上哪有半分的不适。
“娘子?”刘兰雪微微一愣,“可是动了胎气?”
萧玉琢轻嗤一声,“胎气若是这么容易动,哪儿还有现在的重午?”
刘兰雪低头忍俊不禁,“太子殿下可是愧疚极了,想往这院儿来,却又怕招您生气。婢子回来的时候,还瞧见王爷怒气冲冲的带着他去了书房,怕是要训斥呢!”
“叫廖长生提醒王爷一下,莫训斥。他挨了骂,心里反倒没有愧疚了。旁人不说他,他才会自责,自责了才会不由自主的往深处想。”萧玉琢说道。
刘兰雪应了一声,连忙去吩咐。
“那柳梦嫣的身世?”刘兰雪回来低声问道。
“重午说的也有道理,柳家人敢把她送进宫来。这收养的事儿,不应该会有问题。当初采选的时候,就没有现,如今怎么忽然又空穴来风了?”萧玉琢抬手摸了摸肚子,“梁生……”
她话未说完,看了刘兰雪一眼。
刘兰雪感受到她的视线,停了片刻才应道,“梁郎君的老家就在豫章郡,当初开松竹馆的时候,积攒了一些钱财,全投在豫章郡里买了庄子。他在豫章郡也有些故交,魏郎君应该都熟。”
萧玉琢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魏郎君同菊香的婚期将近,让他去豫章郡怕来回耽误了功夫。”
刘兰雪想了想,立即道,“可以叫魏郎君写几封信,娘子怕旁人打听不清楚的,还是婢子去,有魏郎君的信,婢子定能将那姑娘的身世摸得清清楚楚!”
她话音落了好一阵子了,却不停萧玉琢作声。
刘兰雪有些狐疑的抬头看着娘子。
“娘子?”
“其实……不是怕打听不清楚。”萧玉琢摇了摇头。
刘兰雪疑惑不解的歪了歪脑袋,“那娘子这是?”
萧玉琢无奈的笑了笑,“如果我说。不管那宫女是不是纪王的后人,我都不赞同她留在重午身边,你会不会觉得我这娘太霸道?太……不近人情?”
刘兰雪怔了怔,她迟缓的摇了摇头,“娘子必定有理由的。”
萧玉琢眯了眯眼睛,“重午才十二三岁,他还什么都不懂呢!可那女孩子已经十六岁,开始育,情窦初开。看她形容做派……分明是有意引诱重午。男孩子在感情这方面,育本就比较迟缓……我是担心她引着重午走上歧路。”
刘兰雪扬了扬眉毛,“那还不简单,如今那宫女就在吴王府,多得是办法叫她再不能离开!”
“处置那宫女再简单不过,可这不是杀鸡就能儆猴的事儿。太子乃是储君,日后重午身边会有各种各样形形色色的宫婢前仆后继。”萧玉琢凝眸,“如今又有多少臣子,想要借着献美谋得升官加爵?”
刘兰雪张了张嘴,面上表情有些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