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华看了看赵佗,"这些事你跟阿父说过吗?"
"末将人微言轻,连屠国尉都无法说服,又怎能说与陛下听?"赵佗苦笑一声。
鹤华想了想,最终还是选择摇头,"你们说的这些事情我听不懂,我帮不了你。"
“拿了人家的点心,却还不替人家办事?”朝议结束,嬴政打着哈欠,伸手戳了下鹤华额头。
鹤华此时正在吃赵佗送给她的小点心。
点心的味道与宫中点心完全不同,甜甜的,入口即化,她喜欢极了,又往嘴里塞了一小块,一边吃点心,一边含糊着回答嬴政的话,"我如果说我能办,别人都来找我了,我才不要别人来找我。"“再说了,宫里的事情瞒不过蒙上卿的眼睛,赵佗的话肯定能传到阿父耳朵里的。”
"小机灵鬼。"
嬴政啧了一声。
匣子里的点心并不多,鹤华很快吃得只剩最后一块,看着孤零零躺在匣子里的点心,鹤华把点心举到嬴政面前,“阿父要不要尝尝?”
——阿父不喜欢吃这种小点心,这块点心肯定还是她的!
嬴政眼皮微抬,捉着鹤华的手,把她手里的点心塞到自己嘴里。
"唔,好吃。"
从不吃点心的帝王厚颜无耻抢了小孩子的点心。
“阿父过分!”
>"这是最后一块了!"
鹤华眼泪汪汪。
嬴政伸手揉了揉鹤华脑壳小揪揪,"小孩子不可以吃这么多点心。"“去洗漱睡觉。”
寒酥连忙上前,将气呼呼控诉帝王的小奶团子抱走。
几人身影消失在内殿,赢政凤目轻眯,眸色微沉,"宣赵佗。"
"陛下宣了赵佗?"
赵高长舒一口气,"公子,咱们的计划成了一半。"胡亥一头雾水,“什么一半?”
赵高笑眯眯,"南越是个好地方,若与南越开市,以陛下对公子们的重视,必会派公子们前去历练。'
"只是不知,陛下会派哪位公子?"
"这还不简单?肯定是大兄。"胡亥随口道,“除了大兄,谁还能镇得住嗜杀残暴的屠国尉?”
赵高眸中精光微闪。
——只怕未必。
女人又来接鹤华。接送鹤华上课,似乎是她刻在骨子的必行之事。
"呃,等一下。"鹤华拽了拽女人的手,"阿父有话要我与你说。"
女人动作微顿,回头看鹤华,"什么?"
“阿父说,王朝更迭是一种必然,他不希望任何人替他报仇,更不希望任何人为他左右奔走去复国。"
这些话晦气得很,若不是嬴政交代,鹤华才不会说,可尽管嬴政交代,她也说得言不由衷,“阿父说若有朝一日大秦灭亡,我成了亡国公主,他希望我能活在当下,享受太平。"
攥着她的手陡然一紧。
“哎哟,你弄疼我了。”
鹤华轻呼出声。
"抱歉。"
女人松开她的手。
女人此时已转过脸,她看不到她表情,只看到她如往日一样领着她往前走,仿佛她刚才说的那些话无足轻重,影响不了女人的任何心情,但直到下一个路口,女人却突然停下脚步——
“转告你阿父,我永远做不到。”女人的声
音极空灵,像从天际飘过来的一般。
鹤华愣了愣。
其实她听不懂阿父与女人的对话,可她却听懂了她话里的悲伤,那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悲凉,浸在血液里的执念。
鹤华突然有些想哭。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难过,她就是觉得自己的眼睛很酸,有种想要流泪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