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瞧了一眼大个子,大个子的手也被烧到了,于是把舀出来的勺子里的水浇在大个子手背上,"不仅要当吏官,还要当大官,最大的官!"
夏虫不可语冰。
但冰凉井水冲在火烧过的地方的确舒服,大个子没有阻拦刘邦的动作,背靠着树干坐着,勉为其难听他继续絮絮叨叨。
"以前六国还在的时候,什么官啊将军的,全是他们贵族才能当的,跟咱们普通黔没关系。"刘季一边舀水一边道,"现在六国没了,一切执行秦制,人头论军功,黔也有当官封爵的可能。"
“要是怕死不想去打仗,还能去考秦吏。”"不用多有才干,略识几个秦字就能通过考核,我的亭长就是这么来的。"
“不过我觉得这种考核制度持续不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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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一来,识字的人就多了,识字的人一多,以后的考核标准肯定会跟着水涨船高。"“像我这种识几个秦字就能当亭长的事情,以后估计不会再有了。”
大个子冷笑,"既如此,你想要当大官的梦想怕是要中道崩卒。"
"哎,你这人怎么这么不会说话呢?"刘季手里拿着木勺,啪地一声拍在大个子手背上。
大个子手背刚被火烧过,猛然挨了木勺一下,男人眼皮一跳,抬腕把手收了回来。
大个子收回手,刘季便拿木勺敲大个子脑壳,把大个子脑壳敲得duangduang响,一边敲一边没有好气道,"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咱俩可是风里来火里去的过命交情,我要是当上大官了,还能少了你的好?"
“住手!”
大个子被他弄得无比烦躁,抬手推开刘季的手。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刘季手里的木勺里面还有小半勺水,他一推,刘季失去平衡,勺子里的水迎面泼在他脸上,将人浇了个透心凉。
“哎哟,这咋还往自己身上泼水呢?”有与刘季交好的卫士路过,见此不免问了一句,"身上也被火烧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刘季爆一串大笑,"他自己要浇的,凉快!"
大个子忍无可忍,"刘季——"
刘季瞬间丢了木勺,跑得比兔子都快,"这可是你自己弄的,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一边跑,一边不忘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你要是不动我的勺子,里面的水根本不会洒在你身上!"
“闭嘴!”
大个子人高马大度快,很快追上落荒而逃的刘季,然后抬起一脚踹在刘季身上,将人踹倒在地上,提起拳头往上砸,"我今天跟你没完!"
"哎哎哎,别打脸——"上林苑中,响起刘季的鬼哭狼嚎。
王贲微阖眼,侧耳倾听被严刑拷打的六国余孽的尖声哀嚎。
声音刺耳得很,但当这些人是为破坏粮食而
来,甚至策划刺杀皇帝陛下时,痛苦的叫喊便成了动听的乐章。
王贲眉头微动,苍白病容有了几分活泛神色。——多来点,他爱听。
"将军,又死了一个。"
亲卫拱手来报。
“啧,不经打。”
王贲叹了一声,"六国绝灭,连带着那些身强体壮的士人都没了,只剩下一些身体孱弱的虫豸,经不得风浪,也受不住刑法,略打他们两下,他们便死了。"
“无趣。”
王贲啧了一声,无比嫌弃。
"……"将军您清醒一点!能在您刑法下活下来的人基本不存在!
亲卫试探道,“那剩下的人……”
“今夜本将心情好,不杀人。”王贲道,"在没有问出他们的下一步行动之前,不得伤了他们性命。"
亲卫打了个哆嗦。——您还不如杀人呢,落在您手里的人,一头碰死都比活着痛快。
"喏。"
亲卫应诺而去。
逼问六国余孽的亲卫退下,又一个亲卫前来汇报,"将军,江东来的那个可疑黔并未参与叛乱。"
"不仅没有参与,甚至还在火势起来之后与沛郡的刘季一同打水救火,把自己的手与胳膊都烧伤了。'
王贲挑眉,眸色变得玩味儿起来,"这么说,他与六国余孽并未瓜葛?"
"这……"
亲卫心里有些虚,斟酌片刻回答道,"并无确切证据证明他与六国余孽并无瓜葛。"
“六国余孽混入上林苑后,曾与他有过短暂交流,但为了不打草惊蛇,末将不敢离得太近,故而也不曾听清他们的对话。”
“那便是知晓六国余孽的行动,只是没有参与罢了。”夜风袭来,王贲虚虚咳嗽两声,苍白脸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亲卫眼皮狠狠一跳,"将军,您——"
"无妨,老毛病罢了。"王贲摆了摆手,将整理好的奏折递给亲卫,"将此事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