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su]放下帖子,目光落在女官身上,“若无事,怎会在外面站了半柱香有余?”
女官心下一横,快步走到寒[su]面前,压低声音,将刚才自己撞见的事情说与寒[su]听。
寒[su]眼皮狠狠一跳。
——这位章将军越不遮掩自己的心思了。
可问题是公主的确与他要好,而他也的确是良配,家庭简单,虽有战功,但根基浅薄,比武将世家出来的将军们好拿捏多了,若她们阻拦太过,反倒会误了公主的大事。
女官试探道,“是否给少将军去信一封,请少将军过来?”
“若少将军也在此处,章将军兴许还会收敛些。”
“少将军心思单纯,哪里会是他的对手?”
寒[su]摇头,“他俩撞在一处,从来是少将军处于下风。”
“那,蒙将军呢?”
女官又道。
寒[su]眼前一亮。
——三年已过,直道大成,蒙将军也该从北疆回来了。:,,。
他抬头看章邯,章邯脸[se]淡淡,对周围人的前倨后恭态度视而不见,只对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无声对众人下逐客令,而那位被帝王偏宠的公主,则是拢着衣袖安然坐在主位上,看他将众人请出。
赢褚冷哼一声。
“老夫告辞。”
赢褚起身,转身离去。
这显然是隐隐有了薄怒,宗亲老臣颇为意外,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翻脸便翻脸了?
“公主,大兄就是这个[xing]子,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
众人连忙替他描补。
鹤华轻笑,“我与他计较做什么?”
“公主海量。”
“公主大度。”
一行人连忙奉上一顶又一顶高帽。
又过一会儿,众人见鹤华面上着实不曾动怒,这才向鹤华辞别,去追拂袖离去的赢褚。
章邯目送众人离开。
众人身影消失在长廊,章邯收回视线,按剑转身,向鹤华道,“公主不该表明我的身份。”
“栎阳的宗室老臣皆是些故步自封之辈,一旦他们察觉到陛下的心思,便会极力阻挠公主在栎阳布的政令。”
“他们的心胸与见识让他们无法接受公主为帝国继承人。”
“我当然知道他们接受不了我。”
鹤华轻轻一笑,“他们是什么很重要的人吗?为什么要他们来接受我的存在?”
“阿父认定我,而我也对得起阿父的认定,这便够了。”
“至于其他人的看法,我无需放在心上。”
“我从牙牙学语走到今天的位置,不是为了旁人的眼光委屈求全的。”
章邯眉头微动。
——公主比他认知中更加张扬笃定。
或许这就是被在宠爱中长大的人才会有的底气。
流言杀不死她,诽谤影响不了她,她像是一颗熠熠生辉的明珠,越在暗无天[ri]的地狱,越光灿夺目,美不胜收。
“再说了,之前的变法是削弱宗亲老臣的势力,为朝堂新贵们提供位置,他们阻止变法,一是受思想限制,二是为了维护自身地位。”
鹤华道,“可我不同,我是来给他们送钱的,只要他们配合我的政策,[ri]后纵然再被阿父削弱,也有大笔的钱财可以傍身,不止能让他们安享晚年,更能让子孙做个富贵闲人。”
“我对他们来讲百利无一害,他们不会像之前那样抗拒变法一样抗拒我。”
鹤华抬手掐了下眉心,“当然,纵然抗拒也无妨,我已找好自己的退路,他们不来入股,便叫咸阳的公卿大夫们来入股。”
章邯眼皮微抬。
半息后,男人走上前去,手指轻拢,指腹落在鹤华太阳[xue]。
力道不轻不重,比寒[su]的揉捏更叫人放松,鹤华舒服地眯起眼,轻轻叹了一声。
“工厂是个香饽饽,想要从里面分一杯羹的人不计其数,我之所以选择他们,是因为他们在栎阳之地经营数年,树大根深,枝繁叶茂,有他们相助,我的政令更容易推进,可若没有他们,我一样能在栎阳扎根,无非是困难些,耗费时间久一些。”
鹤华道,“但这些困难与时间,都在我能够承受的范围之内。”
章邯垂眼看着明艳娇俏的少女,“公主高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