翔子把事情说了一遍,用的是陕西话,基本上我都能听懂,却不插言。
“小子,”老头儿看向了我,脸上笑意少了三分,“既然都是[里码人],规矩你是懂的,虽说不是当场[刨杵],却也犯了大忌,要你一只手没毛病吧?!”
我挺直了身子,正色道:“既然说到了规矩,您老是前辈,我斗胆问一句,咱们荣门自古就有“三不盗,五不取”,这规矩还用不用守?”
翔子脸上阴晴不定。
胖老头叹了口气,喃喃道:“三不盗,五不取……呵呵,来,你给我们说说!”
我朝翔子拱了拱手,“祥叔,那小辈就冒犯了!”
胖老头可以喊他翔子,我却不能。
“所谓三不盗,盗亦有道!”
“一不盗读书人,咱们虽然没多少文化,但要尊敬有文化的人。”
“二不盗妇女儿童,欺负弱小,那叫下三滥!”
“三不盗老年人,尤其是孤苦伶仃的老人。”
我看向了胖老头,没说什么,但意思很明显:你是老前辈,我说的没毛病吧?
他点了点头,意思是继续。
“所谓五不取,取之有道!”
“一不取裤子,让人下不来床,太下作。”
“二是锅不取,让人做不了饭,太卑鄙。”
“三是粮食不取,得让人活下去,不能杀鸡取卵。”
“四是冬天不取棉,五是夏天不偷蚊帐。”
说罢,我看向了翔子,“祥叔,您当时就坐在那节车厢,很清楚我为什么不守规矩……”
胖老头看向了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说!”
翔子哆嗦了一下,看我的眼神更是不善,随后起身就跪在了老人身前,“干达,我错了!”
“错在何处?”胖老头厉声道。
他犹豫起来。
我只是看着,不再多嘴。
“当时、当时有个女人抱着个瞎孩子,我们下了她一坎子,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是……是给孩子看病的钱……”
啪!
就见老头扬手就抽在了他脸上,我暗叫打得好!
胖老头打完就站了起来,扭头看我:“走不走?再不走的话,人家可敢把咱们都撕吧了!”
我连忙跟上,还伸手扶住了他的胳膊。
“干达——”
祥子喊了起来。
我拉开了门,胖老头骂道:“你们哥仨儿,就你他妈最不是个东西,我真是走迹了!原本你也是个老实巴交的人,现在学会耍猫腻了,时不时整出点儿片儿汤儿事儿,越活越他娘的抽抽,孙老三,你他娘整个儿一嘎杂子玻璃球……”
这一嘴老京片子,听的我只想笑。
再看翔子,跪在那儿脸红的像个紫茄子。
我更加肯定,这老爷子是京城人,因为大部分人下意识骂人的时候,一般都会用家乡话,
刚走到夜总会金碧辉煌的大堂,后面就跟上来四个小子,一辆黑色皇冠停到了门前。
我扶着他,走下铺着红地毯的台阶,琢磨着该怎么跑。
司机是个看着有些憨厚的中年人,跑过来拉开后面车门,我扶着老头儿上车……
眼瞅着他肥大的屁股落在了座椅上,我就要关上门跑。
不料念头刚起,半边身子一麻,差点栽倒在地上。
就听车里胖老头说:“上来吧你!”
一股大力扯住了我的胳膊,我就像条破麻袋一样,跌进了车里。
眼前圆溜溜一张大脸,满是笑意,看着像个四喜丸子。
我眼睛一闭,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