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池盛心里胸有成竹,也不担心燕越书会看出什么。
燕越书冷笑了声,道:“夫君的心意,妾身明白了。只要夫君还在乎妾身就好,其他的,哪怕是委屈,只要是为了夫君,妾身都能咽下去。”
过去燕越书做了太多一心一意只为池盛的事,池盛此刻毫不犹豫燕越书的话,迫不及待的道:“夫人相信为夫就好。你我夫妇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为夫官职被降……”
燕越书直直接挑明:“夫君来找我其实是为了仕途吗?若非官职被降,夫君你就不来了吗?”
池盛懵了下,反应极快的道:“当然不是!”
燕越书转过身去背对着池盛,淡淡道:“那为何夫君如此着急的说起官职?仿佛夫君与我之间除了这个就没别的话说似的。你我夫妻何时竟变成这样了?”
池盛噎住。
话说到这份上,池盛只好暂时将官职的事咽了回去。
也罢,这次出的事那么大,燕越书一时气性消不了是正常的,他且就多忍着哄她几天!
只要最后结果是他想要的就成!
池盛想通了,连忙说不是,同燕越书坐下,与她聊些家常,竭力找话头关心她。
甚至还无视燕越书要他走的意思,留下同燕越书一起吃了晚饭。
燕越书也不在意,看着池盛起了别的心思。
于是一吃完晚饭,燕越书叫下人把碗筷撤了,又命人将那些账本抬上来,道:“左右也无事,夫君陪我一道看账本吧。我虽擅长理账,可我毕竟三年没有接触家长琐事,难免有许多不了解之处,需要夫君为我解答一二。”
她看着池盛,“不知道夫君是否有空闲?”
燕越书难得主动相邀,池盛喜出望外的一口应下,不放过这个在他看来增进感情的机会。
旁边青黛三人面面相觑了一眼,不太明白燕越书的这举动。
小姐不是看见大人就烦吗,而且看账本不是为了寻其中错处为己用?那怎么会留大人一起看账本?
燕越书扯起嘴角,先随便拿了几本翻看细细的看,只偶尔问几处看起来像是疑惑的。
池盛也不放过这个表现自己的机会,跟她解释的分外详细。
因着燕越书拿的账本都是无关紧要的,他更不吝啬给燕越书解释清楚。
满脸都是一副贴心模样。
但他不知道,燕越书只要是听他的心声。
燕越书想知道这账本与他心里实际的内容是否一样。
而这几本也只是试探,用来让池盛放松。
果不其然,几本下来,池盛专注入神了很多,跟燕越书说时更没有考虑太多,她一问他就解释。
燕越书看差不多了,这才拿起她的真实目的——香脂楼。
“咦,我记得上次看这个铺子的账本,还亏空了不少,没想到最近倒是赚了挺多,账面上亏的也补了不少。”燕越书状似随意的道。
池盛想都不想的说:“因为它是假……”
剩下的账本二字尚未出口,池盛猝然反应过来,登时停住,心里惊的突突直跳。
燕越书抬头看他,疑惑道:“假什么?夫君,你怎么话只说一半?”
池盛忙道:“——是家胭脂铺子嘛,它也卖首饰成衣什么的。这是都是女子必不可缺的,上京女子又那么多,所以怎么可能一直亏空呢?何况,那些做了人情的夫人们也念着旧客情分花了不少,这不就补回亏空了。”
池盛暗暗擦了把冷汗,还好他反应快,接上话了。
燕越书手里拿的,就是他特别准备的假账本!
燕越书却幽幽的道:“可是这些时日来池家不是接连出事,那么那些人应当避开池家才是,怎么还会在池家的铺子里花钱呢?”
池盛面不改色:“当然是因为我们的做工好,成色也极佳,她们找不到多少同我们一样好的。再说了,公道自在人心,我们池家如何,明眼人都清楚,自不会去做那等落井下石之事。”
“这样啊……”
燕越书意味深长的说。
池盛趁机道:“夫人,你也晓得家中如今艰难,那你更该帮着为夫想办法才是。臂如参奏为夫的那些人,都是自家人,怎么能……”
燕越书不接他这话,道:“夫君,说好了你我今晚不谈公事。”
池盛哽住,不甘心的说好。
燕越书低头继续看账本,时不时问池盛账本上的出入各项。
池盛这下注意力都在账本上了,仔细而小心的回答,又尽量装的若无其事,见燕越书面上没有怀疑,才松了口气。
然而燕越书问的那些问题,尽管炸池盛嘴里每一句实话,心里却是实话!
燕越书已经从他的心声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果然她留下池盛不算亏。
“夫君,”燕越书已经在看香脂楼的另一本账本,发现其中有一笔用于慈幼局的赠款,她指着这笔:“我看香脂楼从开张起,每个月就有向这里赠笔银子做善事。”
池盛不自觉的坐直,笑了笑说:“是啊。为夫是吃过苦的人,自知那些穷苦人家有多么不容易,如今既有能力了,也该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这慈幼局里的都是些战场退下来的老弱病残的兵,还有无家可归的孩子,委实可怜,所以为夫先前就和娘商量,定期给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