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些?时候。
管家依着郑明存的吩咐,带了个在驿站中当值的大?夫过来,又再确认了番徐温云的喜脉,紧而将她迎入了间精致的厢房中。
这个喜讯一传出,驿馆中所有容国公府的奴婢都忙碌了起来。
熬制安胎药,去小厨房精心烹饪适宜孕妇吃的饭食,又有三?四?个婢女将房中的尖锐之物?尽数撤去……
徐温云被安置在了香软的榻上,几乎不用做任何?动作,甚至下塌走两步,身侧都有三?四?个婢女在旁围护着,生怕她磕碰着……
吃穿用度皆是上等。
呼奴唤婢不在话下。
虽说徐温云以前过得也是这样的日子,可?现?下不知为何?,却觉得有几分不自在了起来。
她有心想要同人说笑?几句,略带了几分自嘲笑?道,
“你们瞧我现?在,是不是比我朝濒临灭绝的珍稀动物?还?要珍贵?”
空气骤停。
落针可?闻。
气氛尴尬。
无人应答。
就连往日里搭腔搭得最勤快的阿燕,也无形中被这股低气压影响,低垂着头颅,压根都不敢吭声。
徐温云呆楞了楞。
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不是在镖队中自由自在那会儿了,回?归到?容国公府嫡长媳的身份中后,有些?生命中及其珍贵之物?,已消散于无形……
她嘴角的笑?意淡了下来,敛了敛神,重新恢复之前端肃的模样,轻道了声,“除了阿燕,都下去吧。”
站了满屋的婢女,如潮水般退出了房间。
直到?阿燕将门合闩上,徐温云才重新恢复了几分生气,那张灿若桃花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她略微哀怨望了阿燕一眼。
“她们一个个如木头桩子般的便?也罢了,你方才怎得也不知搭句话,你知道我有多渴望你的回?应么,你知道么?”
阿燕腆然一笑?,面上为难道,
“……奴婢知道是知道,可?今日险些?将性命交代在那荒山野岭,这不是…暂时不敢造次嘛…”
徐温云悠悠叹了口气,神思飘远,双目空空道了句,
“以前我过得就是这样的日子么?
怎么也没觉得这么难熬啊……”
阿燕佯装听不出主子话中的悲春伤秋,只装傻充愣叹了句,
“天菩萨!夫人身上盖着百金一条的云锦蚕丝被,方才喝了盅十金一两的天山雪燕……
夫人,奴婢现?下再问您,您是当真觉得这日子难熬么?”
徐温云噗嗤一笑?,
“嘶,听你这么一说吧,我忽觉得自己又可?以了,这日子好?像也确实没那么难熬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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