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同事们请注意!”
轧钢厂的广播开始了,重复播报三次,提醒所有员工关注。
“本厂届技术员培训顺利结业,参与培训的六百位学员中,仅一人因健康原因延后,其余全体成功获取了技术员认证。”
“其中,达到16级技术员资格的共321人,15级……1o级技术员31人,让我们一起祝贺他们!”广播结束后。
整个轧钢厂似乎都沉浸在了一片庆祝的海洋之中。
几乎所有人都参加了技术员的培训,并且除了一个因为生病而推迟之外,其他人全都顺利成为了技术员。那个生病的并没有被淘汰,只是时间延迟了。最基层的十六级技术员,每月能拿到三十七块工资,这甚至过了二级钳工。
贾东旭此时正忙着搬运零件。广播声突然响起,小组长让他们停下来,认真听厂里的通知。“最低级的十六级技术员?”
“闫解成一个多月前刚来厂里,还在做学徒工,但他现在也考上技术员培训了。”
“广播说,有一个人因病延期,那么闫解成肯定通过了考核,直接成为了技术员。”
“凭什么他可以?”贾东旭愤怒地质问道。
“我在厂里已经干了十年,也只不过是二级钳工,他才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成了最低十六级的技术员,薪水还比我高!”
贾东旭咬紧牙关,满心不甘。哗啦一声,他狠狠地一脚踹开一个零件。随之而来的是他的痛叫——金属零件硬如钢铁,他的脚却柔弱无力。这一脚,让他自己吃了苦头!
周围的人都哄笑起来,看着贾东旭狼狈的样子。有人开口取笑:“是不是很羡慕人家啊?要是你不作弊,也许你也有机会通过,还能去参加技术员的培训,但你作弊了,以后连门都没有!”老刘平时就和贾东旭不对付,这次更是毫不掩饰地嘲笑他。
贾东旭双眼赤红,恶狠狠地盯着老刘。提到作弊一事,无疑是戳中了他的痛处。他最不愿意回忆的就是那次失败,那是他人生中最丢脸、最耻辱的经历之一。老刘当众提及此事,简直是往他伤口上撒盐。
“你说我作弊!”贾东旭气急败坏地吼道,“你还敢说我不可能当技术员!”
老刘毫不畏惧地回应:“没错,就是因为你作弊!这辈子别指望了!”
清晨上班时,一个陌生人找到老刘,穿着厂里的工作服,给了他五毛钱,让他对付贾东旭。本来老刘就和贾东旭不合,现在还有钱赚,自然乐于帮忙。那五毛钱可以买到一条一斤重的鱼,或者二十多斤大白菜。想到这里,老刘更显得兴致勃勃。
在众人面前被讥笑,贾东旭无法忍受,尤其是在这么多同事面前丢脸。他挥拳冲向老刘。“姓刘的,老子跟你没完!”轰!他冲得很快,但也倒得更快,直接被老刘一脚踹倒在地。
“就你这点本事,还想打我?”老刘轻蔑地冷笑,“回家再练个两年再说吧!”
那些能留在这里当搬运工的人,无一不是身强力壮。而贾东旭原本在钳工岗位上也不好好干,总是偷懒,力量远远不够,又怎能打得过老刘?
老刘单方面碾压了贾东旭。
“搞什么?”这时,一位四五十岁的男子走过来,不论谁是谁非,朝着所有人怒斥道:“没事干了?闲得慌了?”
接着,他又指向倒在地上的贾东旭:“你怎么还躺在那里?装死呢?活着的,赶紧给我站起来!”
“那个男人再次指名责备贾东旭。
贾东旭认得这个男人——他是后勤部的刘副主任,负责搬运和清洁事务,也是他们的直接上级,脾气十分暴躁。
“说说吧,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什么会打架?”
“如果说不清楚,就直接送去保卫科。”厂里规定打架属于严重违规。
除非是情况特别轻微,又不涉及重大事件,例如迪特那种特殊情况,一般各部门都会尽量压下来。
不会主动通报保卫科。刘副主任显然也这么想,先询问一下具体情况,如果事情不大,批评几句就算了。
“我,我……”
贾东旭本来想解释,却又咽了回去。该怎么说呢?
老刘指控他作弊,甚至说他这辈子也别想当技术员。这是事实。
他确实作弊了,三年内不准参加考试。
虽不是永远,但这三年是彻底没指望了,说出来只会丢人。“说不出来吗?”
“老刘,你来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儿?”刘副主任质问老刘。
贾东旭心中突然一紧,刘主任和老刘都姓刘,会不会有亲戚关系?
“主任,是我的错,不该说贾东旭作弊,也不该说他当不成技术员,我向他道歉。”
“但他先动的手就不对了,只是说了他两句,他就上来打我,大家都看到了。”
老刘是一个老油滑,面对领导,先是承认错误,以博取领导好感,然后又巧妙地将责任推到了贾东旭身上。
“贾东旭,你有什么要补充的吗?”刘副主任冷眼看着贾东旭。
“我,我只是觉得他是先挑的事。”贾东旭心中感到不安。
“我看你们纯粹是闲着没事干,是不是觉得工作量太轻了?”“要不要我增加你们的任务?”
“老刘,管好自己的嘴,不准乱说话。”
“贾东旭,你都已经作弊了,人家批评几句不行吗?就算他有错,也应该向我汇报,不能直接动手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