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日再给小姐煮。”李砚禧顿了顿,试探道,“小姐需要我捂肚子吗?”
“不用,我要睡了,不许吵了。”扶萤已有些不耐了。
李砚禧立即闭了嘴,缩去床尾。
他有些遗憾,既不希望她腹痛,又希望她腹痛。不希望她腹痛是舍不得看她疼得晚上睡不着觉,希望她腹痛是想给她捂肚子。
扶萤起时没见床上有血迹,不慌不忙起了身,又朝老夫人那里去。
这几日她只用和方府的人相处半日,剩下的时光全是自个儿的,倒是没有不自在,心中唯一惦记的就是写春说的亲事,只是李砚禧一直说未问出什么来,干着急也无用。
深秋,下过一场雨,更冷一些了,院子里的花都凋了,不剩些什么颜色,趁下午休息,扶萤想去花园里瞧瞧,看看有没有什么花还开着,能挖几株回来——她实在不习惯北方荒芜的冬。
写春引着她往前走,笑着道:“前面有个大花园,里面应当还有幸存的,只是有些远,得走一会儿。”
“无妨,走一走也好。”她脸上也挂着浅浅的笑意。
李砚禧拿着小锄头和篮子,垂着眼跟着她们身后,若是周边没人了,便会抬眸盯着她的背影看。
几人往前走了大约有一炷香的功夫,抵达了写春所说的那个大花园。
花园里的确还有些盛开的花,但大多是些小花,扶萤和写春都叫不出名字来。
“这就挺好的,锄头给我。”扶萤蹲下,浅色的裙摆微微垂在地上。
“土凉。”李砚禧忍不住多嘴。
扶萤瞅他一眼,脸冷了一些:“给我。”
他不再说什么,默默将锄头和篮子都给了她。
写春看着觉得有些不对,可又觉着主子们有脾气也是正常的,想了想,也未再深思,弯腰在一旁一起挖花。
扶萤小心翼翼,将花丛连根挖起,轻轻放在篮子里,起身又去下一个地方,道一声:“不能全挖完了。”
写春应和一句,指着前方和她闲话:“那个颜色的也好看。”
“还不错,挖一丛吧。”她缓缓上前,又亲手去挖花。
直到小花篮里快要满了,他们又缓缓往回走,仍旧是扶萤和写春走在前头,笑着谈论种花之道,李砚禧一个人默默跟在后头。
她们说笑着,要越过月洞门时,骤然与人迎面撞上。
扶萤后退几步,被李砚禧用手撑住,她强忍着没好发火,拧着一双柳眉看着眼前来人,来人也在瞧她。
她一身浅色绿裙站在一片凋零的草木之中,如同天外来人,叫人眼前一亮,袖口的些许泥泞却又多添了几分烟火气,那人这才敢确认,眼前这素未谋面、如同白玉雕出来的女子不是仙娥。
“这位是?”男子问。
“见过三少爷。”写春微微行礼,“这是婺州李家的表小姐,前些日子刚到京城,还未与几位少爷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