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李砚禧立即蹲下,将她稳稳背起,走得还更快了些。
小院中依旧安静,扶萤撑着李砚禧的手臂又从窗子翻了进去,悄声将衣裳一件件放好,钻进了被子里。
李砚禧穿得不如她多,扒拉几下,便将衣裳扔去了床尾,凑过来抱她。
她双手抱住他的腰,仰着头,继续方才那个吻。
天光破晓,房外传来说话声,扶萤睡得正香,李砚禧却是立即惊喜,轻轻推了推她,悄声道:“似乎是三少爷来了。”
“嗯?”扶萤蹙了蹙眉。
李砚禧扶起她,给她穿好小衣和寝衣,将她放回床上,抱上自己的衣裳,在她脸颊亲了亲,低声安抚:“小姐莫怕,继续睡便是,我先出去了,他发现不了什么的。”
他们折腾了许久,前一个时辰才歇下的,正是犯困的时候,扶萤摸了摸衣袖和裤子,确认自己穿戴齐整,便又睡了过去,再睁眼时,方兰漳正在罗汉床上喝茶,写春在一旁添茶。
扶萤睁了睁眼,佯装惊讶:“表兄怎在此?我竟未发觉。”
方兰漳朝她看去:“今日无事,便来表妹这里看看,不想表妹睡得这样熟,只好在此独坐了。”
“让表兄见笑了。”扶萤起身,写春快步上前伺候她穿好鞋袜,披上外衣,“这几日不必去请安,也没什么事要做,我便懒怠了,日日都是这个时辰起的,还以为不会有人发现,不想今日便被表兄抓了正着,看来以后还是不能偷偷犯懒。”
方兰漳昨日恍然一眼,似乎瞧见她在外面看烟火,可追上去后人又不见了。
他虽不确认,心中还是有些怀疑,故而一大早便来了这里,也早问过丫鬟,知晓她每日起得都不早,现下又见她神色自如,心中的疑虑终于是消散了。
“表兄是来监工的吗?”扶萤笑着将做了一半的腰封拿来,“扶萤女红一向薄弱,不如二姐,这些天也只做出来这般。”
“已是极好。”方兰漳细细看了看,牵住她的手,“我很喜欢,不过不必着急,你慢慢来便好,不要因此伤了眼睛。”
“嗯。”她顺势挣脱,将腰封交给写春放好。
方兰漳又牵回来:“我已与祖母说过了,今日与你一起出门走走。”
“只有我和表兄吗?”
“嗯,只有你与我。”方兰漳抱了抱她,起身出了门,“去换衣裳吧,我在门外等你。”
门关上了,写春和画绿边伺候扶萤穿衣,边低声叮嘱:“今日出门,奴婢们不能跟着小姐,小姐一定要注意着些,若三少爷像上回一般,又要对小姐做些什么,小姐一定要阻拦。奴婢们知晓是三少爷胡来,可老夫人和大夫人未必会这样想,只会觉得是您举止不端,勾引了三少爷未婚有染,二少爷便是最好的例子。”
扶萤点点头:“我知晓了。”
“若是您拦不住,真发生了什么,一定回来后便要与老夫人哭诉,在老夫人那里留个印象,以免后续出了什么事说不清楚。”
“好,多谢你们。”扶萤抓住她们的手,一人手里塞了几个银元宝,价值拢共也不到一两,但对丫鬟们来说已是许多,寓意也好。
写春和画绿感动得立即跪地叩首:“多谢小姐,这都是奴婢们该做的。”
扶萤弯身扶她们起身:“不必多礼,以后我出嫁,你们也是要跟着我的,都不必说这些了,不能让表兄在外面久等。”
她们左提防右提防,方兰漳却未作出什么太过分的事,只是和扶萤在河边走了走,在外面用了顿膳,回来的路上,在车上抱了一会儿,亲过一回。
回时已至黄昏,方兰漳本径直想送她回去,可抱了一会儿又舍不得了,邀她去自己院里用晚膳。
“我院里有小厨房,或许与府中的口味不同,表妹可以尝尝看。”
“好。”扶萤跟在他身侧,不知不觉又被他牵了手。
这是在方兰漳的院里,丫鬟小厮都是他的人,他自然更无所顾忌一些,一直牵着扶萤进了书房里,手未松开过一刻。
“我知晓你爱看书作画,我也收藏了不少字画,虽大多不是名家名作,但所做所写别有风骨,你看看有没有喜欢的,可以拿些回去慢慢欣赏。”
扶萤起身要去看,可手还被抓着,只能无奈笑着提醒:“表兄这样抓着我,我如何去看?”
方兰漳尴尬松了手:“抱歉。”
扶萤得了自由,缓缓朝前走几步,仰头往墙上看。
上回她也来过这儿,但当时她未进书房来,如今看着这满墙不知名的字画,便敢肯定,方兰漳的确有些急色,但绝不是什么酒囊饭袋。若真是附庸风雅装点门面,即使寻不到名家大作,也得寻些冷门的来,而不是摆放一些不知名的。
“我想要那一幅。”
方兰漳抬眸看去,有些惊讶:“‘人闲桂花落,月静春山空……’我还以为表妹会更喜欢言志的诗句。”
扶萤微微垂眸,没有解释。
“这一幅是我的好友所写,他自小临默逸少遗迹,一手楷书写得的确出神入化。”方兰漳将墙上字幅取下,交到扶萤手中,“此为私人赠礼,本不好转赠,不过既是我未婚妻子喜欢,我若与他说过,他定能理解。”
扶萤仔细看过一会儿,小心将字卷起:“如此,便多谢表兄割爱了。”
方兰漳将字收好,放在桌上:“先去用膳吧,待回去再拿上。”
厅中饭菜已备好,扶萤和方兰漳对坐,一旁有丫鬟伺候布菜。
“表妹尝尝这个,脍鱼片,上回我在外面尝过,觉得味道不错,便叫小厨房的人做了出来,就等着表妹何时来坐坐。”他笑着介绍,但不必他动手,自有丫鬟夹了鱼片放在盘里,细细将里头的小刺剔除干净,才放到扶萤手边的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