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非要如此吗?”方兰漳要去牵她的手,“昨日之事是我不对,你心里有气,要与我置气,我也能理解。席锦是不对,若你不喜欢她,我可以将她赶出府,你为何非要用一个下人来气我呢?”
她侧身避开,又道:“不是我不喜欢她,是她不喜欢我。我从未说过要赶她走的话,表兄别说的像自个儿牺牲了多大一样。我不赶她走,我长了脚,我自己会走,不必表兄操心,好好去哄哄她吧。”
“你还是在说气话,你要知晓,闹到祖母跟前便不是现下这样简单了。我知晓,你从未说过她一句不是,是她自作主张,我也并未牺牲什么。我只是希望这件事能解决,我将她赶走,你将那奴才赶走,我们重归于好,还像从前那般。”
“我想表兄弄错了一件事,我的确生气,可我从未用李砚禧来气表兄,无论表兄赶不赶那女人走,我都不会赶李砚禧走。”
方兰漳咬了咬牙,也后退数步:“你再好好想想,我等你冷静下来,等你什么时候想清楚了,赶那奴才离开了,我们再见。”
“我现在很冷静,不用再想清楚,也不必再见了!”扶萤先一步转身离去,朝外面走了一段,又转身朝老夫人方向去。
写春见势不妙,赶紧劝:“小姐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啊!那席锦的确令人厌恶,可三少爷都说了会将她赶走,小姐何必如何?若闹到了老夫人跟前,可就真没有回头路了。”
扶萤一言不发,步伐越发快了,径直进了祖母的院子,正要往里去,瞧见了坐在厅中的大姨母方琼华。
她微顿,上前行礼:“大姨母。”
“来给你祖母请安吗?不必多礼。”方琼华笑道。
“嗯。”扶萤微微垂眸,“祖母在吗?”
方琼华起身,朝她走近几步:“你祖母这几日头疾犯了,正在房中休息呢,我也是刚过来。”
“啊。”她微愕,“我去瞧瞧祖母。”
“不必了,里头有丫鬟守着。她现在见不得风,这一进一出反而是不好,待过几日,她头疾缓和些了,你再来请安不迟。”
扶萤点了点头,思索片刻,道:“我还有事要跟大姨母说。”
“何事?”方琼华看她一眼,抬步往外去,“去我院子里说吧,这里得安静些,不能吵到老夫人休息。”
“是。”扶萤缓步跟在后头。
写春又低声劝:“小姐,夫人和老夫人不一样,您若说了,她必定会劝您,一来二去再耽搁耽搁,反倒是在人跟前留下个不好的印象。您若实在想说,便等老夫人好些了再说吧。”
扶萤心里也明白,这府中真正爱护她的也只有祖母了,此事是祖母做主定下的,旁人自然干涉不了,但她还有旁的事要求大姨母。
“何事?”方琼华已回到自己院中的厅中坐下。
扶萤上前一步,垂眸道:“昨日马场之中,我身旁的小厮上场陪兄长他们打球时,不慎伤了腿,如今正在外院休养。只是他伤势严重,恐怕会落了残疾,不知姨母可否能许府中的大夫为他医治?医治的药钱便从我的月例里扣除。”
“原来是这样。”方琼华念一遍,“好,你让人去请大夫便好,就说是我吩咐的,他们自然会跟你去。”
“多谢姨母。”扶萤行礼。
“还有旁的事吗?”
“多谢姨母关怀,暂且没有了。”扶萤又行礼,“扶萤不叨扰了。”
方琼华摆摆手:“去吧。”
扶萤悄声退下,正要朝院门走,却瞧见满脸心思进门的方兰茹。她立即后退几步,躲在了檐下的柱子后。
方兰茹未瞧见她,径直进了门,里面的说话声随之传来。
“我跟你说了多少回了,不许再和老四掺和到一块儿,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呢!”方琼华的语气不算好,“你再这般,往后便不许出门了,就在房中待着。”
“母亲。”方兰茹撒娇讨好,“母亲明明知晓我对四哥有意……”
“你对他有意,他对你有意吗?”方琼华厉声打断,“你是我方琼华的女儿,你姓方,是官家女,有母亲和姐夫给你撑腰,你将来的夫婿要么出身尚可在朝为官,要么也像你大姐般招婿,招一个读书好的农户,总之万万不可嫁给老四!”
“母亲!我和四哥是表兄妹,二舅母又喜欢我,若是能嫁过去,母亲也能放心些。四哥也在认真读书了,这回休沐夫子还夸他了,他明年考试并不是没有希望。更何况三姐不也是要嫁给三哥了吗?”
方琼华冷哼一声:“那能一样吗?老三不知比老四强到哪儿去了。你三姐一个商户女,又没了父亲没了家产,莫说是嫁给老三,就算是嫁给老四也算是高攀了!若不是你祖母心疼你小姨母过世太早,如今过上好日子了,她却没了,哪儿能有你三姐嫁给老三的机会?可你不一样,你姓方,往后从方家出嫁,不说是名门,那也是官宦之女,比她不知强到哪儿去了!”
“母亲说话也太难听了些……”
“我说话难听?我有哪句是胡编乱造的吗?不是句句属实?旁人不说,只会在心里偷偷看不起她,我待她都还算好的,好歹与她母亲是姐妹一场,小时也算是相依为命,旁人只会更瞧不起她!”
“母亲……”
“好了!莫说了!即便是老四考上了,也不许你嫁给老四,你若再敢多言,往后给你挑选的机会也没了,我便随意将你嫁出去,你到时后悔也来不及!”
扶萤未再往下听,悄声绕远,匆匆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