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萤懒洋洋答一句:“你是什么人?也管起我来了。”
“你听见没!”
“你越发没规矩了,动不动便你呀我呀的。”
“李扶萤!你不要跟我扯七扯八,我还不知道男人的心思?他便是试探你的底线,再有几回你便是后悔也晚了!”
扶萤瞅他一眼,原还有心思应付他几句,现下是懒得理他了:“你且记住,你只是个奴才,只用听小姐的吩咐便好,旁的不必你闲操心。”
“我闲操心?”他冷哼一声,往床上一躺,“好,我要娶妻?”
“什么?”扶萤还以为自个儿听错了,微微撑起身,又问一遍,“你说什么?”
李砚禧也坐起身:“我说我要娶妻……”
“你娶个屁!”扶萤一巴掌拍在他脸上,“你是我的奴才,跟我签了死契的,你还想娶妻?你这辈子就是给我当牛做马的命!”
“那又如何?我就是要娶妻,就是原先府上的奴才也没有不许娶妻的。”
“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只要活着一天,你便莫想自由。”扶萤瞪他一眼,又问,“你要娶什么人?写春?还是?莫不是早已暗通款曲了?”
他心中有气,便道:“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扶萤气得抱起枕头往他身旁拍:“你不要给我顾左右而言他,你碰她是没碰!”
“不是她!”他凶回去。
“那是何人?”扶萤咬牙看他。
他知晓若再说下去,非得要被问到半晌不可,便道:“暂无人选。”
李扶萤呼出几口气,将枕头放了回去,指着他警告:“我告诉你,你胆敢碰旁人一下再来碰我,我杀了你!”
“那你碰了旁人又来碰我,我是不是也能杀了你?”
“你是什么人?我是什么人?许你碰已是天大的恩赐了,你便要感天谢地了,你还蹬鼻子上脸起来了……啊!”
李砚禧翻身一扑,她再嚣张不了了,被人捂住了嘴呜呜咽咽,直喊了半宿小禧哥哥,任凭是嗓子都喊干了,李砚禧也没再搭理她一下。
第二日一早,李砚禧醒了,将她往床里放了放,抱着衣裳便走了。
他知晓,若是留在这儿等人醒了,免不了又是一顿臭骂。
扶萤醒来,果真是左右看了一圈,未见到他,只能对着被子枕头骂骂咧咧一通,唤了写春和画绿进来洗漱收拾。
收拾完,刚用完早膳,老夫人那边来传话,说是老夫人这两日好了许多,能出来走动了,让她们几个小的过去看看,陪着些。
扶萤立即放了手上的东西,边整理头饰边往外去。
老夫人刚起不久,正在小厅里,那里有些日光,她便在日光下坐着,头发瞧着又花白了不少,精神倒是还不错,瞧见扶萤来,扶着丫鬟要起身:“青青来了。”
扶萤加快了些步伐,几乎小跑着进门,赶在祖母起身前将人扶住了:“祖母大病初愈,快坐着,莫再起来了。”
老夫人又坐回去,笑着拍拍她的手:“我好许多了,早几日便能走动,只是大夫非要我在屋里待着,说再看几日,我便只能窝在家里了。”
她在祖母身旁坐下,轻声道:“大夫说得对,人病了若想好起来,不是一天便能好的,得慢慢来,好歹得养上个几日,再巩固巩固才算是全好了。”
“老夫人,您瞧,三小姐也是这样说的,三小姐的话老夫人总是要听的。”丫鬟在一旁也劝。
老夫人笑着道:“是、是,青青随她母亲,最是会体贴关怀人。”
扶萤笑着与祖母闲聊片刻,不久,方兰芸方兰茹两个也来了,扶萤退让几步,让两人与祖母也说了一会儿,才又围坐上去。
老夫人又是叮嘱方兰芸:“没几日便要成亲了,这几日一定要安安稳稳在屋里待着,没事便来陪陪祖母,待你成亲了,也没几日能见了。”
“老夫人说哪儿的话,这离过年也不远了,待成了亲回过门,还有过年能回来呢。”丫鬟又道。
“这才几月?过年几月?你真当我老了,好糊弄了?”老夫人笑着骂,骂完又忍不住叮嘱,“兰茹性子泼辣些,我倒不担忧,还有那些小的,离成家还有几年,我也不担心,倒是你一个,青青一个,平日里性子太过温和,我最担忧不过。”
“有祖母护着,我与二姐便什么也不怕。”扶萤轻声道。
老夫人却只是笑了笑,没有接话。
稍坐了会儿,提前用了午膳,老夫人要午憩了,单单留了扶萤一人,在卧房中说话。
“原先想着,待兰漳考取了功名,你们再成婚不迟,可如今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不如待你二姐出嫁后,便挑个好日子,让兰漳迎你进门。”
“祖母!”扶萤轻斥一声,“祖母又胡说,哪儿就等不到明年去了?我看祖母精神抖擞,长命百岁不在话下。”
老夫人虽笑,却道:“你与兰芸之中,我又更放心不下你,好在,你表兄待你不错,若能见你出嫁,我便也放心了。”
“祖母和舅母商议便好,祖母说什么,扶萤便做什么。”扶萤稍稍垂眼。
“好,好,你只管回去等着便是。”
扶萤道了是,又与祖母聊过几句,也起身回。
祖母今日这样说,扶萤心中却明了,哪是这般容易的事,即便她愿意,方兰漳愿意,大舅母也未必愿意。
她也不作多想了,只按照原先的打算行事,继续要李砚禧送信。
因着老夫人病愈,没两日方兰漳休沐后也守在老夫人身旁尽孝,未有机会再带她出门,可也免不了送她回院时要亲近一会儿,李砚禧每回看见都要叽叽歪歪半晌,吵得扶萤脑仁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