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在后面,亦是一言不发。
到了县衙,扶萤上前问过,衙役立即去通传,不一会儿,陶裕亲自出来迎,李砚禧脸色看着更差了。
扶萤瞥他一眼,悄悄推了推他的手臂。
她既已做好决定,来寻陶裕帮忙可以,但不能再和陶裕有任何暧昧,以免留下什么祸患,反而不好。
李砚禧脸色这也才好看一些,上前与人打招呼:“陶大人。”
陶裕笑着摆摆手:“不必多礼不必多礼。刚好要到吃午饭的时候了,你们还没吃过吧?就在我这里吃好了,快跟我去后院。”
“我们刚吃过,大人不必麻烦,况且一会儿我们还要赶路回去,孩子和奶娘在家,我们多少有些不放心。”李砚禧不算热络,但还称得上有礼。
陶裕点头:“这样……既是如此,你们必定是有要事,便直说吧。”
“是。”李砚禧将一沓证明拿出来,交给他看,“我和扶萤从方家出来后便在此安了家,户籍也落在了此处,我们是不确认这是否合乎律法,便想过来问过大人。”
陶裕扫过一眼,眉头微微蹙起,喃喃道:“八月……”
李砚禧丝毫不怵,镇定解释:“是。我早知方家不是久待之地,所以早在外面买下宅子,以防万一。”
陶裕抬眸瞧他一眼,神情略有些复杂,但到底未说什么,只道:“这些手续是合理合法的,若是你们不放心,我再给你们做一个证明,便万无一失了。”
“那就有劳大人了。”
“拿印章来。”陶裕朝人吩咐一声,在案上写下两张户籍证明,盖上印章,吹了吹,交给李砚禧,“这便好了,你们收好。”
“多谢大人。”李砚禧垂眼道。
扶萤也垂眼:“多谢大人。”
陶裕看向她,又笑着道:“都说不必多礼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对了,孩子出生了,怎的未来与我说一声?我即便忙不能去看看,也好差个人去瞧瞧,你们现在正是需要帮忙的时候……”
扶萤见他递过的钱袋子,立即道:“上次已给过了,心意我们也领了,再收就不合适了,我们都有手有脚的,总不能日日想着打旁人的秋风。”
他点了点头,将钱袋子收了回去:“那你们有什么打算?”
扶萤道:“打算做些小生意,只是现下都还未考虑周全,日后想法成熟些,还请大人能帮忙参谋参谋。”
“我未做过生意,对此一窍不通,不过你们若是不嫌弃,我可以听听。”
“多谢大人。”扶萤微微行礼,“正事都办了,我们便不叨扰大人了,这就告辞了,大人慢慢忙。”
陶裕往外送了两步:“也好,天冷了,黑得早,早些回去也好,你毕竟刚生产完不久,还是不要吹风得好。”
他们的孩子有三四个月了,哪里就刚生产完不久?说得好像他不爱护青青一样。李砚禧心中不爽,却不好说什么,若是叫此人知晓他和扶萤早有了孩子,恐怕会惹出什么麻烦,他只能按捺住。
出了县衙,走出去很远,背后那道目光消失不见,李砚禧才道:“我可没叫你月子里吹过风。”
扶萤还在为方才的事生气,瞥他一眼,没有说话。
他咬了咬牙,也有些生气了。
“买完猪肉就回去。”扶萤冷声一句,只顾着往前走。
李砚禧虽是生气,也不能不管她,加快了些步伐,紧紧跟在她身边。
途中,路过一个布匹店,她没提醒一声,直接拐了进去。
李砚禧扭头跟过去,也没问她要做什么,只见她挑了布料,便自觉上去抱上布料付钱。
出了门扶萤仍旧未跟他说什么,买完猪板油便安静往回走,一路上再没来时的闲谈。
回到家,天还未黑,扶萤接过孩子抱进正屋里去,他跟在后面,将布匹往桌上一放,淡淡道:“我去隔壁屋睡。”
扶萤也淡淡道:“你今日从这个门出去了,往后便别再进来。”
李砚禧停步,没有说话。
扶萤冷哼一声,在炕上坐下:“惯会给我脸色看,威胁我了。”
“你难道没有威胁我?”李砚禧背对着她,“我实在不知这一切到底还有什么意思了,你这样嫌弃我,何必还要和我将就,我又何必要日日上赶着?我真的受不了了,我忽然觉得离开也挺好的,我们不如就到此为止。”
“你要走就走,走了就别再回来。”扶萤冷声道。
李砚禧顿了顿,转身收拾行李,道:“好。”
扶萤听着他收拾东西的声音,盯着孩子看了会儿,忍不住开口:“你到底在闹什么?你一日不给我脸色看心里就不舒服是吗?”
他直起身:“是我给你脸色看吗?是你给我脸色看,你为了一个外人威胁我,你讨厌我,你嫌弃我!我想不明白,要与你共度余生的人是我,你孩子的父亲是我,你为何总为了外人跟我发脾气!”
“非要在外人跟前表现出一副亲昵的模样,你才高兴是吗?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扶萤起身怒视他。
他抬眼质问:“你是不喜欢和我这样,还是换了个人你就会高高兴兴挽着他!”
扶萤深吸一口气:“是,今日若是方兰漳,若是他要我挽着,我会高高兴兴挽着,因为我没办法,我仰仗他过日子,我必须要讨好他,即便我不高兴也得高兴。”
李砚禧握住她的肩,有些歇斯底里:“我哪里要你讨好过我?只是牵个手而已,真的有那样难吗!”
“我说了,我不想牵。”
“你是不喜欢牵手,还是不够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