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三?十七。”
是在叫他,在遇到师父之前,他没有名字。魑三?十七,是他被培养成顶尖杀手时的代号。
等他完成第一个任务,他才会拥有属于他的名字。只可惜没等到,他就跑了。他以为逃出?生天,结果不过?是跨入另一个深渊。
“乖孩子。”
这三?个字于他而言是折磨的到来,是痛苦的延续。明?明?是自己的声音,可如?此听来,闻人鹤依旧不自觉想起那人狰狞的面庞,不由得头皮发麻。
“阿鹤,师父这就走了。”
那时师父没说,他便不知道,师父一走就是那么多年。他把自己关在小?房间?里?,靠自残寻找痛感,靠痛感保持清醒,日夜颠倒。
“很痛苦吧,偏偏求死?不能。”
面前的“自己”蹲下身来,与他平视,语中带了几分庆幸,“现在终于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自己”缓缓解下他腕上?锁链,将剑柄放在他手里?,把染血的剑锋对准他的心口。
“来吧,刺下去,我们就解脱了。”
是啊,他很早之前,就开始一心求死?了,闻人鹤心想。
如?今终于可以解脱了,终于……
他握紧手中剑,缓缓又坚定地?将剑锋没过?自己心脉。
身体里?最后一点血,滴落阵中。
极天之域外是一条流沙河,需得渡船而过?。
慕时坐在船头,月芽儿趴在她肩上?,一同遥望极天之域的方向。九尾赤狐瘫坐在船尾,翘着腿,手里?摇晃着酒壶。
“到时候,我拖住其他人,你带他先?走。”九尾赤狐仰面,盯着昏黄的天。
慕时头也没回,“还是我断后吧,你带他先?走。”
“你有那本事?”
“我才是他们的目的,有我挡着,才不会有人管你们。”慕时用掌心托着脑袋,言语中听不出?情绪,“只有我死?了,这一切才会结束。”
九尾赤狐视线下移,注视她的背影,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他蓦然笑道:“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好死?不如?赖活着,这道理我懂。”慕时唇边勾起些许弧度,“我离家的时候就在想,活着最重要。住的简陋没关系,东西难吃也无妨,遇到事情就该让师兄顶在前面,谁让他是师兄,活该的。”
她的笑意转瞬即逝,“只是,如?果我活着,只会给身边之人带来不幸的话,倒不如?死?了好。”
九尾赤狐将手伸入了流沙中,似玩耍般捞起又甩掉,“带来不幸的倒不是你,而是容不下你的人。”
“他说的对。”
附和声顺着风的方向传入慕时的耳朵,她回头看去,滕玉棋从?另一艘小?船上?跃来,稳稳当当地?落在她和赤狐前辈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