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晌午外出逛街的苏盈雪回到府上。
自南宫聿中毒她就没出过门,每天心情阴霾中。今日毒解了,儿子身体大好,她心情也好,觉得再不出去会烂。
一回到府里,婢子把摄政王接凤云瑶到府上住的消息告诉了苏盈雪。
苏盈雪心情更好了,若之前的心情是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现在就乐开了。
“赶紧的,陈管家……”
“哎……夫人,老陈在。”不知道管家老陈从哪条地缝蹦出来的,苏盈雪一点名,他立即出现。
“安排四个机灵稳重的丫头到清荷苑伺候,窗帘、围帐、被褥都要换新的。”
“家丁先过去六个吧,主要是洒扫,在清荷苑外不召不得入清荷苑……”
云瑶喜欢看书,喜欢看书的人都喜静。
“藏书阁要打扫得一尘不染。所有入苑侍候的人无事不得喧哗,特别是云瑶在藏书阁时。”
“是。”管家老陈跟在苏盈雪身后一一记下。
“告诉王大厨从今日晚饭开始,王府菜饭比从前多青菜、虾,云瑶不喜欢太油腻的,还有做鱼要去骨……”
“是。”王府清净,鲜少有客,就算有,王府生活都照旧。多少年夫人未事无巨细安排这些事宜,管家燎寤,凤姑娘不是一般客人。
说话间已走到清荷苑外柳荫小径,暮色至,管家和两个贴身婢女敏株、灵秀提着灯笼照路,徐嬷嬷在旁扶着苏盈雪。
五人刚走进清荷苑,就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迎面跑来。
衣容跑的极快,片刻就到了面前,大喘几口气急切道:“夫人,我家姑娘发烧了,我要去请郎中。”
“什么?”苏盈雪转身遽急吩咐,“老陈赶紧的,去找谷子易。”
熟悉路的陈管家二话不说转身就往回跑。
“赶紧的,带我看看去。”苏盈雪对衣容说着,匆匆往院里走。
云瑶下午到碧落阁觉得头晕呼呼的,想着昨晚没睡好,白日又折腾大半天应是累的。
简单梳洗后去床上躺着,迷迷糊糊睡一个多时辰开始发烧。
云瑶从没病这么重过,全身烧得烫手,把衣容吓坏了。
天机阁的药都是上好的,刚吃下药丸还未起效。但衣容心急,跑去找王府郎中。
谷子易来的神速如箭。
南宫聿和姜灿也到了。
苏盈雪诧异瞧一眼面色淡淡的南宫聿,听着谷子易说:“发烧应是伤口疮疡引起的。”
他抿抿唇像是话未说完,不能确定的病灶,作为郎中不可草率断诊。
“什么伤口?”苏盈雪意外瞅着谷子易问。
南宫聿看向床上烧得小脸通红的姑娘,一向锐利冷寒的眸光变得幽深。
没人回答苏盈雪的问题,有的人不知,有的人不知怎么答。
谷子易将凤云瑶右侧袖口折上去,白布包扎的纤细手臂露出来。解开结,一圈一圈的绕下白布,直到全取下,一条三寸长的伤口撞上众人眼球。
伤口已经缝合好了,缝合的手法极精湛,谷子易从未见过。但他确定不会留疤。
“伤口深极见骨,肿疡是寻常症状,大家都不用紧张。外敷药膏,再服两次汤药就会好转。”伤口周边通红,有星点白色痕迹,谷子易侧身问衣容:“之前上的什么药?”
“……”芙蓉膏是天机阁特制的,只供给皇室,她能说吗?
“劳烦谷先生了。”之前服的药起效,云瑶头晕好些,左手撑着想起身。
衣容连忙去扶,“姑娘,你可醒了,吓死衣容了。”
坐靠着床,云瑶穿着里衣,姜灿,老陈很有眼力的退出房间。
“凤姑娘客气了,我去煎药,服两贴便可退烧。”谷子易笃定道。
“云瑶啊……”苏盈雪坐到床边,打断凤云瑶要与谷子易道谢的话。
在王府,谷子易和姜灿就像家里人一样,没人和他们客套。
谷子易退出房间。
苏盈雪双手捧起云瑶带伤的右手臂,眼里含着泪花,“你娘要是还在世,她见了怕是心都要疼死。”
知子莫若母。云瑶病了,南宫聿第一时间来碧落阁,他从不会对女子这样在意。再看他幽暗的眼神,苏盈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外表冷若冰霜,杀人无数一身戾气。但他绝不是无情无义。
对他好的人,他亦会对其好,对他有恩的人,他会千百倍偿还。
“雪姨,是我忙忘了。”去皇宫前已敷了芙蓉膏,下晌回来头晕,她就没管伤口。
芙蓉膏一日敷两次,怪她低估了这伤。
“不不……你是为了我,为了我这个为人母的。”苏盈雪抚着胸口声音颤抖,眼泪流下来。
当年云飘渺不畏生死取熊胆救南宫正源,如今她女儿割肉取血救南宫聿,这对母女对她的情义此生无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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