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陆河清也吃了一惊。
姜海晏问道:“上次咱们寨子里突然来了很多官兵,你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那些人骑着马、拉着马车,凶巴巴的,不给粮食就抓人,不是什么好人!”
姜海晏道:“那些官兵抢走了咱们的粮食,然后我爹爹他们又从官兵手们手里把粮食抢了回来!”
陆河清如梦惊醒,道:“啊!我想起来啦,昨天中午,你爹爹去我家找过我爷爷!”
姜海晏问:“做什么?”
“他们没让我待在屋子里,我没有听到。但是我想,一定跟启庆叔他们的死有关系……”
姜海晏喃喃道:“怪不得啊……”
两人这一番对话讲完,院里讲话的人,已经换成了陆九通。
陆九通留着一把灰白的胡须,模样十分清瘦。
只听他掷地有声地说道:“我们刚刚在祠堂里商榷良久,正是关于后事的安排。眼下正在风头上,这些东西,说什么都是分不得的。一旦现在分了,只消得一家守熬不住,便会因此惹出天大的祸事来。但是,究竟怎么样一个分法,我可以事先给你们透个底,不过得要求你们都能守住口风。”
几名妇人面面
相觑,一时无人应答。
陆九通等了良久,不见回答,又道:“你们不说话,我便当是默认啦!”
“好。”终于有个妇人应了一声。
有了开头,此前还在撒泼的表庆嫂,同其他妇人,一并都答应下来。
陆九通颔首道:“事关大家生死存亡,非是儿戏,我相信你们也不光是嘴头说说、骗我说出话来而已。那么接下来我便告诉你们有关商榷的结果,若是有不满意的,我们也还可以继续商量。反正除我以外,你们都是寨子里的人,彼此之间,知根知底,不会存在什么阴谋诡计,你们大可放心。”
一众妇人早已不再争执,这时更是连啜泣声都微不可闻。
陆九通见无人提出异议,便开始讲述分法:“寨子里共计有七十七户人家,咱们便将这些东西均匀分成八十七份。其中,每家每户各拿一份,合计就是七十七份。剩下来十份,死了人的,也便是你们六家,每家再多拿一份。如何?”
虽然死了人,但得到的是别人家的两倍,确实可以安抚住这些未亡人。
而若将这六份均匀分给七十七户,每户多得的,也不过是一星半点儿。
因而即便这六份被独占,余下的七十一户亦不会为此太过眼红。
有个妇人却问道:“那还有四份呢?”
陆九通早有安排:“除了不幸过世的,还有八个人都受了重伤。剩下来的四份,这八个人每个人各得半份。”
如此
一来,尽数分配妥当,亦不见有人不满于此。
姜启表见这个分法安抚住了众人,又道:“几位嫂嫂,咱们姜家寨就是一家人,今后倘使谁遇到什么困难,尽管提出来,能帮的……”
这边话未说完,院子的大门突然打开,外边匆匆闯进来一个人。
姜海晏才刚看清楚那人的面目,便听那人大声喊道:“不好啦,不好啦,官兵来啦!”
这一句话,登时让院子里的人乱了起来。
偷听的姜海晏也急急忙忙下了台阶,向陆河清道:“官兵来啦,准是要把粮食再抢回去!”
陆河清急道:“那可怎么办啊?”
“不用着急,你爷爷肯定会有办法的。走,咱们过去看看。”
说着,他又带着陆河清走向院落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