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脸上流下两行泪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黑衣人的手触上了他的衣襟,拽住便是一扯,青年不住地挣扎着,其中一个黑衣人不满地抓住他的双手,将手腕一折,青年痛得连声呻吟。
空中突然几道银光闪过,黑衣人还未察觉到,拽着青年的那几个便发出了痛呼声。领头的黑衣人迅速反应过来,首先注意到的便是痛呼那几人身上都各插了一根细细的银针,她脸一黑,厉声斥道,“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没有动静,只听得夜风吹过树叶“沙沙”的响声。
黑衣人们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敌暗我明,且对方还是使用暗器。
江鸢躲在暗处,右手一扬,手上数根银针打了出去。又有几人中了招,“啊啊”地叫起来。
领头那个变了脸色,招呼所有人背对着围起来,她则挥了下刀,慢慢地朝江鸢的方向走近。
江鸢心下了然对方听清楚银针打出的方向了,当即纵身跃到了另一课树上,手上银针连发攻击。
对方躲得很辛苦,但江鸢这些年的准头也不是白练的,之前与沈璎珞对战时碍于她轻功太高,发挥不了水平,现在面对这些人,却是没有虚发。
她轻盈地在树枝间飞窜,领头人根本逮不到她。
可要救人也……
江鸢正想着,忽地看到藏蓝色的身影一闪,正是迟蓉来了!她心下一喜,左手亮出了一把银针来。
迟蓉持剑与她们打了起来,迟蓉的武功多高啊,黑衣人的功夫即便在江湖上排的上号,迟蓉打起来也是游刃有余,更何况还有个躲在暗处偷袭的江鸢。领头人怒不可遏,跳出打斗圈,“阁下究竟是什么人,敢管我寒月阁的闲事!”
寒月阁三字一出,迟蓉、江鸢都变了脸色。
迟蓉两眼一眯,“惊鸿派,迟蓉。”
“迟蓉”这个名字在江湖上有多有名,只怕是她自己也不知道的。但黑衣人却是闻之色变,当即大声叫道,“撤!”
迟蓉哪会让她们走?
她提高了声音,“钟小师妹,留活口!”
暗处的江鸢以插在一个黑衣人肩头的银针作为回应。
“她们在那边!”
随着一声高呼,郁临川等人也赶了过来,对妄图逃跑的黑衣人实行了两面夹击。黑衣人叫苦不迭,以往几次她们都能顺利地灭人满门,也不由得嚣张起来,这次大部队先行撤走,留她们善后,哪知竟碰上了江湖正道的人。
领头的那个眼眸一黯,不动声色地对其他人使了眼色。
迟蓉飞身落到青年身前,长剑一挥,“你别怕,我们会保护你的。”
青年松了口气,身体靠着树干滑倒,他握了下手心,勉强支撑着站直,“多谢迟女侠救命之恩。”
郁临川一剑刺伤了一个黑衣人,看着她翻身倒地,忽然有了不好预感,他快步上前,伸手去抓对方,只见黑衣人横刀划上脖颈,鲜血流淌,染黑了地上的土壤,她也很快断了气。
郁临川眼中还有惊愕之色,他握着剑的手紧了紧,提高声音叫道,“大家小心,别让她们自尽!”
他喊得晚了,那些黑衣人已经纷纷找准机会自尽了。
江鸢飞身而出,朝一个逃过了抓捕正准备用匕首自杀的黑衣人扑去,绿色的身影自空中掠过,飞落在那人面前,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握住了匕首,另一只手飞快地将银针扎下,刺中了对方的穴位,黑衣人来不及挣扎便倒在了地上。
“阿芜!”郁临川脸色一变,目光紧紧地盯着江鸢握着匕首的那只手,锋利的匕首割破了她的掌心,血一滴一滴地掉落。
江鸢经他这一喊,恍然才反应过来一样,脸色发白地扔掉了匕首,朝郁临川扑过去,可怜兮兮地叫道,“师兄,好痛好痛好痛……”
迟蓉叫其他人将那个被江鸢制服的黑衣人带上,她则扶着幸存的青年,向郁临川说道,“临川师弟,钟小师妹的伤口需要尽快包扎,我们回客栈去吧。”
郁临川拉着江鸢受伤的手,脸色很难看地点头。
江鸢边走边偷看自家师兄,悄悄地凑近,在他肩头蹭了蹭,刻意拖长了声音唤道,“师兄。”
郁临川瞪了她一眼,双唇紧抿,“疼不疼?”
江鸢连忙点头,“疼疼疼,可疼了。”
郁临川垂下睫羽,从袖间取出一个药瓶来,打开,往江鸢手上倒药粉,江鸢疼得嗷嗷直叫,郁临川又瞪她,江鸢只得强行忍着。郁临川取出一方手帕,替她简单地包扎了一下。
他捏了捏江鸢手指,斥道,“现在知道疼了?刚刚逞英雄的怎么不晓得会疼?”
江鸢乖乖地低下头,不管郁临川说什么都不反驳,只一味认错,说自己以后再也不敢了。
郁临川又是气她又是心疼,素来温温和和笑着的一张脸阴着,偏偏别人来问江鸢的伤时,能对着人家保持一贯的风度,转过头对着江鸢又阴了。江鸢无语望天。
回到客栈之后,郁临川重新替江鸢包扎了手。
迟蓉则替那青年安排了一个房间,又叫来了一个精通医术的弟子给他看看,一番折腾之后,众人聚在了青年的房间里。被制服的那个黑衣人也被拖了进去。
青年坐在迟蓉身旁,怯怯地看了众人一眼,深呼吸一口气,“在下青山派掌门之子,陈敬和,多谢各位相救。”
迟蓉摇头,“不必在意,陈公子,你可否将今夜之事,详细地说一遍?”
提起这事,陈敬和的眼眶便红了,他全身颤抖,“我……今天晚上用过晚饭之后,我早早地就睡下了,临近子时时分我……我因为吃坏了肚子起夜,等我从茅房出来后……”他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等我出来,就看到庄子着火了,一群黑衣人在杀……杀我们青山派的人……她们有人发现了我,我就只顾着逃,没敢去……去看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