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人好生麻烦啊!”蛇妖不客气?了?,“你不是蛇妖,又?不来买色,逐客听?不出吗!”
“你不给看?,我明日就报给跃金皇子。”谢潜说罢,还把脖子伸过去,“有本事你咬死我,来之?前,我与母亲说过了?,她老人家知道我来了?何处,咬死我,明天照样封你们!”
他威胁完,又?退让一步道:“让我看?你这?里最绝色的?妖,看?完我心里有个数,我就走,保准一个字不说。我要是说了?,跃金皇子抓了?你,你就跟他告发?我。”
谢潜指着那枚玉佩说道:“看?清了?吧,我玉佩上有名字,这?是我的?贴身玉佩,从小戴到大。你押着这?个当证据,我抵赖不得。”
他竟然把自己仕途也押了?进去。
“敬川,你停一下,来让这?位大人看?一眼?。”管事蛇妖翻了?个白眼?,转头招呼。
旁边隔间的?声?音停了?,两只正在厮混的?蛇妖分开,挑起帘子,露出两张脸。
一男一女,细眉媚眼?,香汗雾发?,一个好奇,一个压着眉生气?。
男的?更精致些,应该就是这?个叫敬川的?。
也确实好看?,算小绝色吧。
“……”谢潜看?了?一眼?,斩钉截铁道,“给我看?最好看?的?那个。”
“小谢大人!”蛇妖忍无可忍,“您到底是从哪听?来的?!我们这?里最好看?的?就是敬川。”
“初阳是我的?至交。”谢潜卖出了?伙伴的?名字。
淮枢宁立马对上了?号,初阳是翰林院的?编修,是只……蛇妖。
“三天前,他来你们这?里。”谢潜说,“看?到了?很美的?妖,绝不是刚刚的?那个敬川。”
谢潜原话形容:“世间绝色,又?魔又?妖。一眼?便心神荡漾,念念不忘,朝思暮想。”
蛇妖还未说话,忽听?一道悦耳声?音,从最尽头的?垂帘内传来。
“宿遥,让他过来吧。”
他的?声?音一起,各种声?音都静了?。那是一种如玉似的?柔润的?沙哑,缱绻如丝,娓娓带钩,尾音如眼?儿媚,雾蒙蒙含情,咬字轻懒却不虚浮,半点没有烟花卖笑的?谄媚之?感,贵的?仿佛不应该在这?里。
白皙修长的?手挑开垂帘一角,浓艳的?红色袖摆滑下,露出一截手腕,只那一小块,就仿佛已嗅到了?袖中幽香。
映在垂帘上的?轮廓,如同梦里才能见到的?美人剪影。
谢潜还在愣,淮枢宁已大步向前,挑开了?整个垂帘。
蛇妖
七年前,淮枢宁开魔域后,见?到了魔界之主卫绮柳。
游刃有?余交战时,淮枢宁会分心仔细端看卫绮柳,比较她与楼兰的样貌,推测楼兰是否真的是那位魔王子?。
看久了,她发现——这俩还?真有?点?像。
奇妙的相似,但又不?同。
她没办法形容那种微妙的相似和微妙的不?同,卫绮柳是完全的魔,且比魔要更魔一些,魔的张狂疯癫,连同相貌都有?一种轻飘如纱的虚幻感。
尹楼兰比她美多了,美得人间味儿多一分嫌俗少一分嫌飘,恰恰好。
她心中已九成九确定,尹楼兰就是那加与般若公主的长子?。
还?差那一成,要他亲口承认。接着,就要问明白哥哥的事。
她开魔域,他肯定已经知道了,也不?知?他会是什么反应。会不?会撕了伪装,跑到她面前来阻止他?
跟卫绮柳的“天真”不?同,尹楼兰天真得更清澈一些,还?相信着魔跟其他族群能和谐共生……倒是挺心疼的。
他应该真的不?知道,魔是什么东西。
不?过应该不?用?担心,曲衔出身人族,做事稳妥思虑周全,即便有?损耗,但拖住一个尹楼兰,问题应该不?大?。
她计划活捉卫绮柳后就去见?尹楼兰,兄妹俩……或者说母子?俩相见?,应该能问出许多真东西。
她已经做好了准备,估计回去,是要在曲衔的困阵中见?尹楼兰了。他肯定会生气,会冲过来要和她打吗?还?挺想知道的。
淮枢宁的心砰砰直跳。她发现,离真相越来越近,而尹楼兰是自?己眷属的可能性也越来越大?时,比起虚无缥缈的“仇恨”,她更多的是兴奋,隐秘的兴奋。
她甚至,迫不?及待了。
可没想到,自?己回去后,看到的是直挺挺跪在她面前,表情无半点?愧疚的曲衔。
——我杀了尹楼兰,他散了,他是魔,千真万确。
淮枢宁一时半会儿没能消化掉他的话,唇角的笑也还?没收。她本能地歪了歪头?,好久之后,又问:“你说什么?”
“他是魔,他骗了殿下,我杀了他。”曲衔说。
淮枢宁听到了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心底原本在悄悄扩张地盘的兴奋感,被硬生生摧毁。
“我记得……”淮枢宁真的在回忆,回忆她临行前说过的话,她要一字一句的回忆起来,证明自?己没有?任何纰漏,“我让你不?要动他。”
“但他是魔。”曲衔语气坚决。
“我知道。”淮枢宁语气很平静。
她知道,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或者说,她在期盼着,尹楼兰真如自?己所疑,就是只魔。
她踏进那家医馆,瞥到他的那一刻,心中就浮出了正确答案。之后种种,反反复复猜测怀疑,也都没改变她的想法。
她要带尹楼兰回京,这种话里,包含着一个确认的东西——哪怕他是魔,以及,最好他真的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