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就是?这个。”羽弗冬道?,“小五是?个皇子,所以和你……”
“我有三哥。”淮枢宁说罢,笑了两声,笑声很?干脆,也有些调皮,“我这不都和三哥厮混在一起了吗?所以,没有所以。”
羽弗冬快把头挠出?火了,好半晌,他咬牙切齿肯定道:“也对!”
谁说楼兰不算是三皇子,要?较真的话,那就有可能是?,既有可能是?,那便算数。至于今后怎样……等五皇子破了壳成了形,再说吧。
“羽弗,”淮枢宁指了个方向?,“你去跟他们说,今晚那条街上的灯不必留了,也不用等了,钱照样给了,人我是带不过去了……”
羽弗迷茫,但还是应了声。
“然?后你也回?去歇息吧。明天我要?去给阅今序帮个忙,你早些来?,陪他说说话也好。”
“成,这次我必然?放心上。”
淮枢宁喝了最后一口酒,回?到屋内,解了发,翻身上床。楼兰就睡在她枕边,被她轻抚了眉眼,受了院外带回?的寒气侵扰,不情愿地睁开了眼。不是?紫色的眼眸,而是?赤金竖瞳。淮枢宁心中默默叹息,稍感?失落。
“醒了?睡这么轻……”
楼兰蹙眉回?她:“冷。”
“嗯,知道?了。”淮枢宁搓了搓手,很?快回?温,手心燥热着,放在了他的脸颊上,“暖和了吗?”
楼兰慢慢闭上了眼睛。
淮枢宁刚想收回?手,楼兰冰凉的手指搭在了她的手上,又轻滑到她的手腕,抓住她的手,将脸埋进她的手心更深了些。
他的唇蹭在她手心,温度还没她的手心暖。
淮枢宁乐道?:“不妙了。”
很?想吻他。
这个念头刚闪出?,她就情由心动地吻了上去。
楼兰微微张开眼,唇边轻柔又温热的触感?让他安心了几分,放任自己陷入浅吻的睡意之中。
不用刻意回?应她,也知道?她自有轻重,自己是?安全?的。
过了好久,昏沉中再看?一眼,淮枢宁的呼吸似能顺着他的头发,蔓延到他的灵魂中去,腰上沉甸甸的,是?她搭上的龙尾。
不仅仅是?手臂,连同尾巴也用上,将他缠卷在她怀侧。
迷迷糊糊中,楼兰也将手搭在了她的腰上,相拥入眠。
夜里?下起了雨,尽管门窗紧闭,屋内烧着火炉,但?楼兰仍然?敏感?地感?触到了“水”的湿冷气息,他紧贴着热源,也感?觉到了淮枢宁的回?揽。
窗外是?冷的,好在身边的淮枢宁是?暖的,血液也在这样的温暖中融化流动。
楼兰的手脚渐渐有了温度,而一旦身体回?暖,他的面容和发丝,就像吸饱了世间的精气,从衰败的病气中蜕变出?来?,盈润柔亮。
清早,淮枢宁入宫见储君。
阅今序捧着茶,手里?拿着刻了字的金牌,朝开阔的墙上挂。
这是?储君的政务墙,每天各地送来?的消息,都被她归纳成几类,放在墙上对应的位置,联结成政务网。
她给自己打造了一枚憨态可掬的小金龙,放在政务网之中,每天睁眼,先将金龙挪动,而金龙停留的地方,就是?她认为必须先解决的问题。
淮枢宁进殿,瞄了一眼阅今序的政务墙,瞧见那条象征着储君自己的金龙,正在她的名字下停着。
“怎么,终于打算接受谏言,处理了我?”淮枢宁玩笑道?。
阅今序饮了口茶,龙魂叼着她手里?“吏事”的牌子,挂在了最上方。
她这才转过身,仰脸看?向?淮枢宁。
“魔域消失后,许多妖的力量逐渐消退。你也一样,对吗?”
“魔域算它消失,但?魔还在,紫冥渊也还在地面上留有出?口。”淮枢宁说道?。
阅今序不苟言笑道?:“这算是?变相回?答了我的问题,是?吗?”
“我并?没有对谁说过。”淮枢宁转了转手腕,拍了拍肩膀上的水珠。清早雨还没停,她来?的路上,雨水打湿了肩膀,若放以前,这点?洇痕早就消了。
“我自然?知道?此事至关重要?。”阅今序道?,“但?已有妖将察觉到自身力量的消散,再有几年,不难推出?你的力量也衰落。”
“衰落倒不会。”淮枢宁打断了她,“只是?你让我再硬开一次魔域,搬七海重水压在魔域上空,我做不到了。”
“我一向?认同,卫辛儿虽不懂真正的军政家国,却懂人心与世间规则。魔的存在,也是?成就我们的必需品。”阅今序望着最顶上淮枢宁的名字,依然?面无表情声无起伏地说道?,“一旦被那些人臣察觉,你的力量与魔的存在息息相关,无魔,你的力量就会衰落,那么,我们的处境就更加危险。”
“这就是?姐姐的事了。”淮枢宁微笑,“但?你不会赞同,让魔再回?来?吧?”
“我选择顺应天地。”阅今序神色坚定,抬起眼皮扫过去,政务墙上,淮枢宁的名字被抹掉了。
“世间有丑才有美,有恶才有善。于是?,有魔,才有我们。但?这不意味着,我要?为了自己的存在意义,再将魔请回?来?。我要?,让他们彻底成为过去。而今后,我自会让他们知道?,没有魔,我也必不可少。”
“这我就放心了。”这么多天过去,淮枢宁头一次笑得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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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早淮枢宁离床,不久后,楼兰就醒了。因下雨扬起的寒气似乎渗透进了他薄脆的身体,冻结了他的血液。
醒神后的刹那,他想起了还在土里?的龙蛋。于是?,他拖着沉重的身体,慢慢挪到门口,一手捂着心口,又用力又不敢使劲的,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