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承渊转头看向她,目光真诚:“不过是将死之人,想要寻得一丝慰藉罢了。”
话音才落,想到他的种种经历,简知鸢心底不由得泛起难言的酸涩。
爹不疼,娘不在,他剩下不多的生命,还要被狗皇帝用来给其他儿子铺路。
“王爷……”
简知鸢皱眉看向霍承渊,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还是霍承渊看向她,缓缓道:“简姑娘也知道外界那些关于我的传闻,再加上这病怏怏的身体……确实非简姑娘的良配,简姑娘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说起来,也是我趁人之危,简姑娘不愿意也在情理之中,我也会尽心尽力帮简姑娘逃避同七弟的婚事,不会再叫简姑娘为难。”
说着,他朝简知鸢点了点头,转身要走。
见状,简知鸢身子却是不受控制地跟了一步。
霍承渊所说的那些传闻,她是知道的。
据说他不但腿上落下残疾,不便于行,就连身上某处要害也受了重创,不能人道,所以,他自封王至今,即使他郎艳独绝,天骄无双,京中贵女也无人愿嫁。
简知鸢想的却是不能行夫妻之事又何妨,没有婆母刁难,没有小妾通房争宠,他身心干净后宅也清静,这样的日子倒也算不上差。
而他不仅待自己温和有礼,还数次救她于危难之中,前世今生都对她有恩。
也不是不能嫁。
最关键的是,嫁给他之后,也能彻底摆脱霍祈安的纠缠,对于护住简家,她也多了一分底气。
简知鸢思忖着,却见霍承渊身子突然一个踉跄,险些站不稳。
简知鸢才猛然惊醒,他身上寒毒发作,还坚持陪着她没事人一样站了这么久。
简知鸢心下一软,脚下的步子和伸出去搀扶的手,几乎比她的脑子转得还要快。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的双手已经稳稳的托住了霍承渊的手臂,扶住了他的后腰。
这一举动完全超出了简知鸢的预料,甚至就连霍承渊都有些意外。
两人的身子皆是一僵。
即使隔着衣服布料,也叫简知鸢的掌心和指尖如触寒冰。
霍承渊是在经受怎样的煎熬!!
原本简知鸢还有最后一丝迟疑,至此,她头脑一热,在霍承渊投递过来的诧异目光注视下,简知鸢干脆一咬牙点头道:“王爷,我嫁!”
话一出口,简知鸢自己都是一愣,但她也不是个扭捏的性子,既然已经遵从本心做了决定,简知鸢索性一股脑道:“不过,先说好,我性子不好,既受不得委屈,也吃不得闷亏,而且,我甚至还有比王爷看到过的那一面更恶劣……甚至算得上狠辣无情。”
关于姜家那个烂摊子,还有对赵婉等人的处置,霍承渊现在还不知情,简知鸢也不确定在知道了这一切之后,霍承渊是否会后悔选择她。
她丑话得说在前头。
可叫简知鸢没想到的是,她这边才开了个头,都还没往下说,她原本扶着霍承渊的指尖却反被他握住。
分明是冰冷细腻的触感,却叫简知鸢耳根发烫。
因为刚刚情急之下跨步上前来搀扶他,所以两人之间的距离极近,萦绕在简知鸢周身的草药香气也更浓郁了几分。
霍承渊垂眸看她,简知鸢在他那漆黑如墨的瞳仁里看到了自己清晰的倒影。
也听到了他温柔但笃定的承诺。
“在我这里,简姑娘可以永远做自己,不必伪装,不必担忧,不必有顾虑。”
那一瞬,霍承渊的眼神似是带着火苗,带着滚烫的温度,熨帖了简知鸢的心。
原本还有那么一丝顾虑,这会儿也荡然无存,她忍不住勾唇一笑:“这可是王爷自己说的。”
霍承渊点头:“自然,绝不反悔。”
说完,他指尖突然翻转,下一瞬,简知鸢掌心里便多了一样东西。
她还没来得及细看是个什么东西,却听院外响起墨毅略显急促的声音:“主子,皇上宣您即刻进宫。”
话音才落,简知鸢浑身一僵,手脚都是冰凉一片。
想到今日同谢家的婚事已经被狗皇帝摆了一道,偏又在这个节骨眼上传霍承渊进宫。
虽然二者之间没有必然的联系,但有前车之鉴,而且狗皇帝的心还是向着霍祈安的了,简知鸢心中难免担忧。
不过,下一瞬她冰凉的掌心突然被人攥紧,简知鸢下意识抬眼,就看到霍承渊含笑看她:“不怕,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