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今日当真因为自己出事,光是镇国公府那边就交代不了,还有镇北王府,再加上满朝文武的口诛笔伐,四起的民怨,还有落井下石的其他世家……到时候就算是皇上,也未必保得了她!
甚至,还有可能威胁到她儿霍祈安的地位!
为今之计,她就只能先服软,安抚简知鸢,不能再将矛盾激化了,只要先稳住她,后面再跟她论罪也不迟。
一个简知鸢生死不打紧,可这背后牵扯的利益和瓜葛,让她也承受不起。
这一次,不用刘淑妃开口劝了,张贵妃自己就先挤出来一抹笑意道:“瞧你这话说的,本宫不过是同你说两句玩笑,话说重了些罢了,怎么还叫你误会了去。”
说完,她眼波一转,扫向一旁正捂着手和脚的两个嬷嬷,语气冷意十足道:“倒是你们,狗奴才,本宫都还没发话呢,你们就敢对简姑娘动手动脚,回头看本宫怎么收拾你们!”
本就受了伤吃了亏的两个嬷嬷只能背下这口锅,连连认错。
张贵妃这才笑着看向简知鸢:“本宫一贯爱开玩笑,刚刚的话,是本宫语气重了,你别往心里去。”
刚刚才要对简知鸢喊打喊杀,甚至不惜动用禁卫军的,转眼就能没事人似的,同简知鸢说笑,张贵妃能屈能伸,变脸的本事也比简知鸢想象的还要厉害。
简知鸢不为所动,继续道:“所以,娘娘是在为刚刚的话同臣女道歉吗?”
张贵妃已经给了台阶,简知鸢不接,反而还要追问到底。
这实在是有些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了。
可是看着她那从指尖缝隙里往外流的鲜血,张贵妃无奈之下也只能咬牙切齿道:“是,是本宫情急之下说错了话,简姑娘能否原谅本宫?莫要再将事情闹大了去,毕竟这样对谁都不好。”
前半句是道歉,后半句依然带着威胁。
但简知鸢也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她随手一抛,就丢了那碎瓷片,并对张贵妃躬身道:“臣女本不敢同贵妃娘娘计较,可此事毕竟事关臣女声誉和镇国公府的名声,还请娘娘原谅臣女刚刚的莽撞,不要同臣女一般计较。”
简知鸢的认错态度十分诚恳,甚至看起来还有几分卑微,跟刚刚那决然无畏的烈性女子判若两人。
这变脸速度比起张贵妃来也只快不慢。
张贵妃心头冷意更甚,刚巧简知鸢还当着她的面接过了刘静雅递来的帕子,擦掉了脖颈上的血痕。
她脖颈上肌肤完完好好的,半点儿伤痕都没有。
而且她神色从容,眼底带着笑意,半点儿都不像是刚刚要自尽的决然样子。
更可恨的是,这时候张贵妃才在一旁嬷嬷的疯狂示意下,看到了那嬷嬷掌心还在不断往外冒的鲜血。
张贵妃这才明白是着了简知鸢的道儿了!
简知鸢这根本就是做样子,甚至连伤口都舍不得划自己的,用的是嬷嬷的掌心血!
可恨自己被她骗了!
张贵妃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在发怒之前,她先看了一眼脚下,确定碎瓷片已经都被清理干净,她才骂道:“混账东西!你竟敢算计本宫!”
话音才落,却见刚刚还好好的简知鸢身子突然一个趔趄。
她面色苍白,一脸委屈地看着张贵妃:“娘娘又何必逼我至此!”
这时,一旁已经提前收到简知鸢暗示的刘静雅也开口道:“娘娘,鸢鸢今日落了水,身体本来就不好,您又连番羞辱她,逼她以死明志,现在还不放过她……”
话还没说完,简知鸢已经站不稳,直朝着一旁摔了下去。
好在刘静雅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简知鸢的身子。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张贵妃都还没空插得进话,就看到简知鸢已经晕了过去,而不巧的是,这一幕正好被闻讯带兵赶来的禁卫军统领霍放等人看见。
坐在主位上的张贵妃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又着了简知鸢的算计。
她只顾着拦下简知鸢自尽,都忘了去叫住传令禁卫军的人。
简知鸢是故意当着她的面擦脖颈上的血,故意激怒她,引她在愤怒中当着霍放等人的面说出那样的话!
好算计!
好手段!
倒是小瞧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