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傅初白的眼睛,就好像看见二十年的向黎,心头是压不住的怒意和堂皇紧张,几乎是没有丝毫犹豫地抬起手,试图用这种粗暴的方式更改对话的方向。
然而他的巴掌还未落下,傅初白就猛地用手抓住了他的胳膊。
这还是第一次,傅煜阳试图用代表暴力的动作向傅初白彰显属于父亲的权威时被打断,他猛地愣住,惊异地看向对方。
傅初白面上本来没什么表情,直到迎着傅煜阳看过来的眼神才很轻地笑了下,语气淡淡地,挂着点轻蔑:
“从今天开始别再想着用这招了。”
说完,他手腕用力,将傅煜阳横在半空的胳膊往外一推,也不管对方是什么脸色,径直走到车边,上车离开。
后视镜里傅煜阳的声音很快坍缩成一个小点,然后消失不见。
在傅初白的成长过程中,对傅煜阳动手打他这件事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他比谁都要清楚,傅煜阳这么做,要么是为了彰显他在傅震霆的参与下慢慢淡去的属于父亲这个角色的权威,要么是为了掩盖他在向黎去世之后矛盾又折磨的内心。
傅初白年龄小的时候没法反抗,等年龄稍长些之后不想反抗。
因为每次他在傅煜阳这里受伤之后,傅震霆也总会给傅煜阳一点苦头吃。
甚至有一段时间,傅初白还会故意去挑衅傅煜阳,然后站在傅震霆身后看他被教训。
算是某种极端的病态心理。
但现在,他不想这么做了。
傅初白想着,唇角很轻柔地勾起来,空闲的手覆在胸口,玉牌在单薄的衬衫下显出凹凸的形状。
他答应过林衔月的,
不再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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燥热的暑气被连续几场大雨浇透,早晚需要添一件外套的时候,京北的秋天也到了。
九月,傅初白和林衔月迎来了大学生涯的最后一个学年的开始。
在学校巧妙的安排下,大四基本已经没有课需要上了,百分之六十的学生都把精力放在了考研上,
林衔月自然也不例外。
虽说她成绩一直不错,但面对自己一直在做的规划和想要达成的目标,总是不免要更用些力气,用些心思。
她忙起来,傅初白也没闲着。
从港城回来被傅震霆教育了一番之后,傅初白也给自己紧了紧弦,把手头上正在运行的项目和几个能调动的资源重新梳理规划一番,至少先保证不会一下被傅震霆侵吞打压。
再加上复出之后第一场比赛就利索地夺冠,各类赛车比赛的邀约也向雪花般飘来。
两头都得忙,那自然是没法得个清闲。
只不过虽然如此,林衔月却觉得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比以前更亲密了。
或许是因为一忙起来各自的事情就顾不上对方,所以就会特别珍惜仅有的相处时间,无论是窝在一起看肥皂剧,还是在厨房做一顿朴素的家常便饭,甚至说半夜突然来了兴致,把星星拉到卫生间里洗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