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那妖女修为那样高,若真发现我了,应当来将我杀了才是,她跑什么?”
“说不准。那日在破庙之中,他们不也没有动手?”
“快别提破庙的事了,我一想起那日我冲进破庙中,撞见他们俩抱在一起,便忍不住犯呕,那妖女可是从小就被他带在身边了!”
阿岫眼中的黑气忍不住翻滚,手握成了拳头。
观尘垂眸,冲她摇了摇头。
“师父……”她想动手,抿着唇和师父对视,可师父无动于衷,显然还是不同意。
讨好没用,她气得别过脸去,可还不见人有反应,她更气了,用力挣了挣,不让他抱了。
“现在不是说些的时候,当务之急是将人找到。快将灵雾山长老给的探妖盘拿出来,探妖盘总不会看错。”
“看……不对啊?探妖盘为何左右摇摆不定?”
“灵雾山的人说过,那妖女妖气太浓,探妖盘转得越快,就离那妖女越近……不好!难道那妖女就在这附近!快!快搜,先不要拔剑,不要吓到这附近的百姓。”
脚步声散开,阿岫又拽拽师父的衣袖,小声道:“师父还不要我动手,是要在这里等死吗?”
话音刚落,几个白衣弟子拿着探妖盘寻到此处,哐一声,剑出鞘,几道银白色的光将黑暗的角落照亮。
观尘仍旧不语,阿岫气得要上前一步,用心口怼上那剑锋,几个弟子却似乎并未发现什么,往后退了几步,举着剑走了。
“不对啊,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这……探盘停下来了!师兄!是城西的方向!”几个少年又风风火火往另一个方向跑。
狭小的角落静下来了,热闹的人声又传来,有小贩吆喝着从桥上走过,不知是在叫卖什么。
观尘牵住阿岫的手,低声道:“他们走了。”
阿岫将手抽回去,不满道:“师父为何不让我动手?他们说得那样难听,明明就不是那样!”
“阿岫也像他们那样想师父吗?”观尘轻声问。
“没有!”阿岫扭头大吼,“师父是这世上最好的人,最干净的人,是阿岫要和师父在一起!是阿岫引诱师父!不是师父的错!”
观尘轻轻将她搂进怀里:“你不那样想师父就够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怎么会不重要?”她抓紧他的衣衫,低声哽咽,“师父从前那t样受人爱戴,如今却被人误会辱骂……”
“可我觉得不重要。你若真这样在意师父,便听师父的话,不要和他们正面冲突。我们明日就离开这里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岫咬了咬牙,沉默好一会儿,还是点了头:“好,我听师父的,我不和他们动手。师父,我不想在外面待着了,我们找个地方住吧。”
观尘摸了摸她的头:“是有些晚了,早些歇下,明日早些起。”
她仰头看他:“他们认得我们,师父,我得法术给自己做一个伪装了。”
“你不用,师父来。”观尘挥手,给自己和阿岫做了一个障眼法,外人瞧不出来他们的真实模样。
方才做结界,此时又做障眼法,他丹田之中所存的怨念用掉了大部分,若不及时续上,便会虚弱无比。此种功法害人便就在此处。
它像一个无底洞一般,只能不停吸食人身上的怨念,甚至修炼者为了提升能力,还会制造幻境,引诱人产生更多的怨念,原本平静的世界会因此变得一团糟。
此刻,他站在阴影中,无数的怨念朝他聚拢。
它们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稍有不甚,便会吸食过多,进入下一个境界,而下一个境界便需要更多怨念供养。
他紧紧盯着自己的内丹,在它即将充盈之时,猛然停住。
“呃!”他闷哼一声,被阻挡在外的怨念打了个猝不及防,后退几步,撞在树上,发出咚得一声闷响。
“师父!”阿岫低呼着上前扶住他,“师父,你怎么了?”
他深吸几口气,清醒许多,摇了摇头,缓缓往前走:“我没事,走吧。”
“师父。”阿岫追上去,扶住他的手臂。
“往后,你再敢冲动要与人动手,便不要喊唤我为师父了。”他突然道。
阿岫愣了一瞬,鼻子一酸,眼又湿了:“我听话了,我是想动手,可师父不让我动手,我听话了,师父为何要用这种语气?”
观尘看她一眼,没有上前哄。
他从前只知这是邪道,会遭反噬,轻易修炼不得,今日自己修过,才知这样可怕。他当初若是走错一步,如今必将酿成大祸。
阿岫见师父冷着脸,便明了了,此事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她知道,自己的作闹只能在师父画出的范围之内,若是出了这个范围,师父会毫不犹豫跟她翻脸。
有时,她觉得自己好卑微,可还是忍不住上前抓住师父的手,主动认了错:“我知道错了。”
观尘脸色稍缓和一些,将她的手握住,缓缓朝前走。
这一带繁华,到处可见酒楼客栈,他们就近选了一家住下。
天晚了,外面的喧闹声渐渐散去,阿岫洗漱完,侧卧在床里边,面对着墙壁。她听见师父走来,在她身后躺下,然后,灯灭了,师父没来抱她。
外面越来越安静了,静得她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好久,她轻声唤:“师父?”
观尘眼睫动了动:“嗯。”
“师父没睡吗?”阿岫坐起身,看着他。
“没睡。”他缓缓睁眼。
“没睡为何不来抱我?”阿岫小心翼翼抓住他的手,“师父是不是不想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