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的神色怔忪,强烈的惊诧令他整个人难以置信的呆在原地,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遮天蔽日的槐树拔地而起,枝干粗壮得两人伸长手臂才堪堪合抱,树身上缠绕着层层迭迭的藤曼,长满绒毛小刺的枝条向外延伸,而树底下则密密麻麻铺满厚厚一层的枯骨残骸。
“花公子,你还好吗?”
此时被藤曼紧紧捆绑住的白衣少女见他神色恍惚,一双含情目里秋水盈盈,满是担忧之色,眼中仿佛蕴满了耀眼灿烂的星光。
“季姑娘?”花满楼心头一动。
眼前的少女一身冰肌玉骨,清雅秀丽至极的潋滟容色似世间最美的风景,其色灼灼,饶是花满楼也在这霸道逼人的艳色里恍惚了一瞬。
“是我。”白衣少女点点头,语气里透出急切之意,“公子感觉如何?这藤曼吸食活人鲜血,先前抓进来的活人都被它吸成了人干。”
她示意花满楼去看地面上的裹着森冷白骨的人皮,一张张含笑的熟睡面孔映入脑海里,人皮脸上唇边勾起的餍足笑容令人头皮发麻,只觉毛骨悚然。
花满楼的眉头紧紧蹙起,温润的俊脸上浮现出不忍之色。即是对轻易夺人性命的藤蔓的厌恶,亦是叹息逝去的生命。
“这藤蔓刚进食完毕,需要时间消化食物,我们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也许过不了一刻钟它就会再度进食,”少女语速极快的说道,“花公子,我们得尽快想个法子脱身才是。公子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花满楼的目光落在这位自称为季音的少女身上,自他被卷入这壁画之中起,事事都充满了古怪。先是他突然获得了光明,而眼前少女毫不避讳的承认自己是季姑娘,可依之前的相处来看,季姑娘的武功绝不下于他,又如何会被藤蔓束缚住毫无反抗之力?
然而不管这位姑娘是何人,花满楼只看到了她需要帮助。
花满楼虽是个瞎子,更是个以诚待人的翩翩君子,他总是不愿意将人往坏处想,更不会以恶意猜忌一位受困的姑娘。
“劳烦姑娘稍等片刻。”花满楼运气用力一挣,只听得崩得一声闷响,紧紧缠绕在花满楼身上的藤蔓瞬间被内力撕扯成了四段,纷纷跌落地上。
哗啦啦——
原地一动不动的藤蔓顿时骚动起来,一根根藤枝受到刺激,如长蛇般贴着地面游行而至,藤尖高高翘起,如利剑般直射向花满楼!
花满楼足尖轻点地面,身形如燕般飞身掠起,利落的一脚踩在飞射而至的滕枝上,藤枝在他足下崩裂成断溅落于地,他则借力出现在白衣少女身前,如闪电般出手抓住了来不及反应的藤蔓,微微一个用力。
微微一用力,紧紧捆在他身上的藤曼眨眼被内力崩裂成了碎片,他脱身后快步走到少女身前,伸手扯掉缠在她身上的藤曼。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白衣少女笑靥如花的道谢,“花公子,你又帮了我一次啦。”
“姑娘,客气了。”花满楼语气温和,一手抓住向他面门直攻而来的藤蔓,脚步微动拦在白衣少女身前,三两下将藤蔓扯断。
哗啦——
藤蔓如同被激怒了般,疯狂的甩动着,如鞭子般破空击打而来!花满楼浑然不惧怕,抓住两条主枝,内力激荡而出。
下一刻,藤枝簌簌而落。
顷刻之间,地面上落满了不甘扭动的断枝残害,那藤蔓的主体已经彻底被花满楼的内力给振成了粉末。
“好厉害!”白衣少女眼眸闪闪发光,崇拜的星星眼望着花满楼,“这下子,吸血藤总不能害人了罢!阿音得公子多次出手相助,不知该如何报答?”
花满楼摇头轻笑道:“花满楼救人从不为报答,姑娘言重了。”
“那可不行。”白衣少女眼底情意流转,眸色潋滟,其美貌如烈日灼灼更显绝丽逼人,“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公子对阿音岂止是滴水之恩,公子以身相护,阿音身无长物,唯有以身相许。”
“还请姑娘莫要与在下开玩笑。”
花满楼眉心微蹙,心底无声的叹息着。
这位姑娘目的果然并不单纯。虽然早有所预料,可到了被证实的这一刻,这番算计依旧令花满楼感叹不已。
花满楼虽与季姑娘相识不久,但彼此相处颇有几分默契,季姑娘为人体贴入微,品性端庄良善,岂会三言两语便对陌生男人以身相许?偏偏以他的武功竟然没有察觉到季姑娘何时被掉了包……
白衣少女似嗔似羞道:“终身大事如何能拿来开玩笑呢?我可是认真的。花公子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抱歉,姑娘。”花满楼婉言谢绝,“终身大事还请姑娘慎重考虑。在下并非姑娘良配。”
“我才不信哩!”少女不甘的跺了跺脚,娇娇怨道,“花公子怎会不是良配?是阿音不够美吗?公子为何要拒绝阿音?”
见花满楼无动于衷的模样,那少女目光越发幽怨伤心。
忽然,吧嗒——
一滴晶莹的泪珠盈睫,若隐若现的泪光浮现在绝美的脸上,楚楚可怜的模样似不堪风雨的弱柳娇花,令人怜惜不已。
这般模样若是陆小凤看到了少不得怜香惜玉,然而……
花满楼叹息着,神情无奈。
可惜了,他花满楼是个瞎子,一个瞎子要如何怜香惜玉?
“花满楼!”白衣少女气得娇喊,“花公子,这话说的好生绝情,阿音才不相信公子对阿音没有丝毫感觉。”
一股诱人馨香闪电般逼近,花满楼猝不及防之下被她自身后紧紧搂住,她娇笑着将头靠在花满楼的肩膀之上,葱葱玉指轻点着花满楼的胸膛,七分诱惑五分魅意三分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