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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爷爷道:“过年的时候下了大雪,这旱情已经缓过来了,近来那米面棉花的价钱都在降,咋这豆反而涨起来了?”
顾锦里看到这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对陶掌柜道:“掌柜的,这农人卖豆给你们粮铺,价钱最贵的也就是五文钱两斤,便宜的时候,两文钱一斤,三文钱两斤也是有的,你要我们五文钱一斤,这可真是价了,涨价也不是这么个涨法。”
她笑了笑,笑里带着不屑,道:“莫不是见我们来买豆,而这镇上就你一家粮铺,想要咬下我们一口肉?”
肯定是见他们买豆,猜出这豆腐是用豆做的,又看他们的豆腐生意太好,所以要涨价。
顾锦里猜得没错,陶掌柜就是猜出他们的豆腐是用豆子做的,又见他们生意红火,便想涨价,让自家也狠狠赚上一。
毕竟这顾家来粮铺买豆,每次都要买上三百斤,这每斤多涨个两文钱,他一就能多赚六百文,这可是半两多银子呢。
但陶掌柜是个要脸面的人,他涨价可以,但顾锦里拆穿他,那他就不舒服了。
陶掌柜脸色不善的瞪了顾锦里一眼,转头看向三爷爷,说道:“顾老爷子,你们是来我们这里买豆,我坑谁也不能坑你们啊,这豆的价钱确实涨了,你们要是不信,可以到其他镇子的粮铺去问问。”
三爷爷的脸色很不好看,陶掌柜后半句话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就是仗着庆福镇只有他一家粮铺,要咬下他们一口肉。
可他们要是不在这里买豆,还能去哪里买?
陶掌柜见三爷爷不说话,知道他在为难,立刻抖了起来,对三爷爷道:“顾老爷子,您家在镇上摆摊也不是一两了,合该知道这镇上就我们一家粮铺,您家明还要出摊,这要是买不到豆子,您家这摊还出得了吗?”
陶掌柜原本长得还算不错的脸,此刻真是丑陋无比,连那翘起来的胡子都带着一股小人之气。
三爷爷被陶掌柜的话气到了,这分明就是威胁。
罗父也气得不轻,指着陶掌柜道:“掌柜的,开门做生意,讲究的是个长远,你这么做,可是会坏了名声的。”
陶掌柜却是不怕的,这顾家不过是逃荒来的灾民,他欺负欺负又能怎么的?
何况,曾掌柜说了,这顾家得罪了县丞大人,要是他能让顾家吃个亏,县丞大人一定会高兴。
“如今豆就是这么个价,你们要买就买,不买就走。”陶掌柜知道顾家要做豆腐,是吃定了他们。
只可惜,回应他的却是顾锦里的一句话:“这豆你留着霉吧,我们不买!”
“三爷爷,咱们走。”顾锦里率先走出粮铺。
三爷爷他们见她已经把话说出去了,只能跟着她离开。
一行人回到豆腐摊,楚氏看他们的脸色不好,也没有挑着豆回来,忙问道:“这是咋了?豆呢?咋没买?”
罗父道:“那粮铺的陶掌柜把豆涨到五文钱一斤,明摆着要坑咱们,我们就没买。”
“五文钱一斤,这陶掌柜是疯了吧?”楚氏惊了,豆这东西是最常见的,随便什么方都能种。且因为苦涩粗粝,一直价贱,最贵的时候也才四文钱一斤,这五文钱一斤的豆,可真是价了。
田婶一脸担忧:“没有买到豆,那后咋办?”
如今冷,他们都是提前一把豆腐做好,可家里的豆腐也就够卖一,等明卖完就没了。
顾锦里道:“咱们回家,收豆子去。这豆是家家户户都有的粗粮,咱们三文钱收,想卖的一定不少。”
她就不信,没了陶掌柜的粮铺,她还买不到豆?
三爷爷点头:“这是个法子,走,咱们回家收豆子。”
临走前,顾锦里还在集市上喊了一嗓子:“诸位叔伯婶娘,我们顾家豆腐摊收豆,三文钱一斤,你们要是有豆,明可以带来,多少我们都收。”
他们摆摊的集市上有不少卖农货的农人,听到这话,纷纷问道:“顾家小姑娘,你们真的要收豆?三文钱一斤?”
顾锦里点头:“没错,三文钱一斤,我们顾家的摊子就在这里,你们要是卖,明就拿来。”
有正在卖豆的汉子赶忙说道:“别明了,我这里就有两袋豆,足足有六十斤,你们要是三文钱一斤,我现在就把豆卖给你们。”
他家里的婆娘生了个儿子,可家里穷,没钱买鸡蛋,便想把家里的豆卖了,买一篮子鸡蛋,回去给婆娘坐月子。可粮铺给的价钱太低,两斤才三文钱,他舍不得卖,就挑到这里来,想卖个好价钱。没成想,这好价钱还真来了。
那汉子挑着豆来到顾家的豆腐摊,解开麻布袋子,让他们看里面的豆:“都是好豆子,晒得干干的,没霉。”
罗父抓起两把豆,看了看,再放了几颗到嘴里咬碎,尝过味道后,对三爷爷道:“三伯,他家的豆不错,咱们买了吧。”
三爷爷也看了那两袋豆,点头道:“行,买了吧。”
六十斤豆,三文钱一斤,三爷爷给他数了一百八十个大钱。
那汉子拿着钱,小心翼翼的装进钱袋里,笑着给三爷爷道谢:“多谢老爷子了,您可是帮了我家大忙。”
罗父把两麻袋的豆倒进箩筐里,把麻袋还给那汉子,那人拿着袋子离开了。
这桩买卖做下来,周围的人都知道他们是真的在收豆,纷纷说道:“顾家老爷子,我家也有豆,明拿来给您。”
“顾家老爷子,我家也有豆,明给您拿来,三文钱一斤啊。”
三爷爷道:“好,三文钱一斤,放心着,不会压你们的价。”
少顷,一行人离开镇子,往大丰村走去。
他们今走得很慢,每路过一个村子,罗父跟楚氏就到村里去说收豆的事儿。
等回到大丰村的时候,他们已经收了四百斤的豆,而路过的十几个村子都知道他们顾家要收豆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