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度,我知道,羽昕醒来,你们没有告诉我,是怕我得知真相后会做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我也能理解,所以一直没有把这层窗户纸捅破,但这么下去不是办法,羽昕的身体明显已经不行了。”
岑小度闻言,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显然是没有想到。
路星凝继续描述,声音不疾不徐:“我今天采完药回来敲门,房间没动静,然后我拿钥匙自己把门打开,发现她蹲在地上,起都起不来,我过去抱她,她看我的时候,眼睛聚不上焦。”
她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等待岑小度接话,可对方什么都没说。
“我知道,那是因为她白天去了医院,见了那个女人。”路星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直白,说完看他:“小度,这样下去不行的,我们得想想办法。”
岑小度挑眉:“你想怎么做?”
路星凝:“我知道,她做什么事都最先通知你,接下来,我想在第一时间知道羽昕的行动,可以吗?”
岑小度沉思片刻,说:“可以!”也没有问为什么。
路星凝自己解释:“不要命的事,就让她随意发泄吧,大不了我事后多陪她一点,但如果危及到性命,你阻止不了的,或许我可以尝试一下。”
“你当真这样想?”岑小度显然是没有想到。
路星凝愣半秒,反应过来,笑道:“你以为我会干啥呀?跟她一起解决了那个女人吗?”
岑小度被问得哑口,不过他确实是这么想的,因为在他潜意识里,路星凝就是一个闹事精,比乔羽昕更麻烦,他没想到她会这么通透,早知道……
路星凝敛起那份幽默,语气变得轻飘而正式:“不会的小度,为了那样一个烂人,搭上我和羽昕的未来,不值得。”
岑小度认真听着。
“羽昕真正放不下的,不是那段仇恨,她只是无法原谅她自己,但我们作为家人,应该想尽一切办法去开解她,保护她,哪怕到最后,她还是放不下,至少我们尽力了,不是吗?”
她的眼睛里,有黯色,也有光,像是在说服别人,又像是在鼓励自己。
岑小度明白了她的心意,心里不再有顾虑,两人达成了协议。
次日,路星凝没有进山,在家陪了乔羽昕一天,她的精神状态不算很差,傍晚两人一起去散步,经过草坪时,乔羽昕看到了小时候父亲带她写真时,坐过的那把椅子。
她的目光停留在上面几秒,路星凝反应过来,想要把人拉开:“宝贝,这边没啥好看的,我们往那边走走好不好?”
乔羽昕不肯,指着躺椅对路星凝撒娇:“姐姐,羽昕腿好累,那里有椅子,羽昕想去坐一坐。”
路星凝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来到躺椅前。
风吹日晒,椅子已经很老旧了,乔羽昕躺在上面,闭着眼感受着,路星凝也坐上去,将人揽进怀里。
这个地方,她们曾经来过一次,当时乔羽昕还不太敢出门,她把她从家里偷出来,坐在草坪上玩,给岑小度拍照片汇报,他告诉她,椅子的来历,让她赶紧带人离开这里,怕她应激。
但那时候,羽昕没有任何记忆,她们在椅子旁边玩了一早上,玩得很开心,可如今,她想起了一切,也还是拉着自己坐到了这里,没有应激,看似一切正常。
“宝宝,”路星凝凑过去亲她。
乔羽昕睁眼,弯着唇角对她笑,喊声“姐姐”,声音甜甜的。
路星凝想安慰,可她们之间这层窗户纸始终未能捅破,她就只能抱着她,指着前面那座山,说一些山里奇奇怪怪的植物。
“宝宝改天想不想跟姐姐再上一次山,我们摘很多很多的蘑菇带回来烤着吃怎么样?”
乔羽昕犹豫片刻,摇头:“姐姐,羽昕腿上没力气,走不动山路,还是在家乖乖等姐姐回来。”
这座山,是母亲的埋骨之地,她没脸上去的。
成芊慧曾经囚禁乔羽昕时,跟她讲过后山与乔宅的来历。
她说,后山原本是一座野山,有一年春天,乔旭跟檀溪月团队合作的项目得了奖,大家约出去踏青,乔旭檀溪月二人抄近道走错了地儿,歪打误撞来到这座山上,好好的团建变成了两人的私人约会。
自此之后,他们时常来山里散心,直到檀溪月难产死亡,乔旭将她的骨灰埋在这座山上,然后花巨资买了块地,建了乔宅。
等乔羽昕长大一点的时候,他就带着她来这块草坪写生,就躺在那把椅子上,面朝山间,一待就是一下午。
……
路星凝揽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紧了些,乔羽昕猛地一颤。
好疼啊,肉皮与姐姐肌肤接触之处,如针刺一般。
路星凝懵了一瞬,问:“怎么了宝宝?”
乔羽昕摇头,她不知道怎么了,疼痛的范围逐渐扩大,一点一点深入到骨髓……
她不敢动,也不敢跟路星凝说。
路星凝紧张死了,摸着对方的身子检查,手刚一触碰,乔羽昕疼得“啊”一声尖叫,吓得她将手缩回。
“羽昕,你怎么了,跟姐姐说,哪里不舒服,嗯?”路星凝急得声音都变了。
乔羽昕见事情瞒不过去,只能避重就轻地说一点:“姐姐,羽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一下,身上就跟针扎了一样,不过姐姐别担心,羽昕缓一会,缓一会就不疼了。”
她握着路星凝的手,一直强调“缓一会就不疼了”,但好几会儿过去了,针刺感还是很明显。
这个时候,系统跳出来报警:【宿主,快带患者回去,采用针灸疗法帮她缓解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