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远也跟着江兰兰一起走了,他扭头看了看这个二舅娘,调侃道:“他们一家可真有意?思,明明是有求于人,才能求得这么硬气。”
江兰兰就笑:“他们一直都是这样子的啦,看不起我们一家,现在反而要求到我们家身上来了,可不就难以接受。”
杜远也笑了,他已经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对这种?人情世?故上的事情已经非常熟悉了。
尤其是在外摸爬滚打中?,他更明白了,有时候有钱才有尊严,老实人是最让人看不起且想欺负的。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没有江良山跟刘桂花插手,小一辈的人私下底解决了,倒也还是维系了表面的客气,在这个除夕之日保持了一家人的和谐。
赶在年夜饭前,江富平回来了。
显然,他根本就没有借到一分?钱,不过还是想打肿脸充胖子,一回来就大声炫耀着他的朋友们对他多?么客气,还拎回来半只?鸡,说是朋友家给的。
赵爱金作势拍打了一下他的胳膊,小声说道:“以后?你可别提你那些朋友了,你爷可说了,明年一年都不准你出门,就待在家里种?地。”
江富平眼睛一瞪,说道:“什么?让我在家种?地?那我怎么去做生意?赚钱呢?”
赵爱金心里苦苦的:“你还赚钱呢,你可安生些吧,咱们低声下气的好不容易跟你伯伯和大姑借了钱还你的债,明
年我跟你爹都要出去打工赚钱来还债!你可别折腾了,咱家也没钱给你再折腾了!”
还好江富平并没有说什么“这个钱竟然还要还”之类的话,不过他对自己爹娘要出去打工赚钱来还钱一事,也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表情,依旧惦记着自己不能出门的事情,心里头一百个不忿。
“你们出去不就只?能干些苦力?活,那能挣多?少钱,我要是出去做生意?,可不止这一点。”他一屁股坐在椅子里,弓着腰伸手拿吃的往嘴里塞。
江兰兰最讨厌这种?人了:“富平哥,你之前做生意?,也没做出个什么动静来啊,要是再给钱给你做什么生意?,你怕不是又拿去赌了吧?”
江富平横了一眼这个堂妹:“怎么说话的呢你!”
江兰兰不理?他,看着长辈们说道:“虽然这个话不该由我这个晚辈说出来,但是我爹娘都不好意?思开口,你们要是再给钱给富平哥做什么连影子都没有生意?,让他拿出去赌了又去欠债了,我们家可不会再管了。”
就是做善人,也没有对着同一个不悔改的人一做再做的道理?。
刘桂花正从?院子走到堂屋,听了这话,又忍不住刺道:“你哥的事情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说?”
江兰兰弯弯嘴角:“您觉得轮不到我说,那我家的钱也别借了吧,您的意?思反正就是不管着富平哥,还要让他再这么造下去呗,那我们借钱也没用,好言难劝要死的鬼,再多?的钱也难救赌鬼的家!”
她奶真是,看不清形势啊,到现在还摆谱呢。
赵爱金一急,连忙说道:“兰兰啊,你奶是老了糊涂了,我们没有这个意?思啊,你放心,经此一事,我们也晓得事情的严重性了,肯定不会让富平再沾一次这玩意?儿的!”
江兰兰点点头:“婶子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希望您是真的这样做的,要是真的再这样,咱们说话算话,是真的不会再收这样的烂摊子了。”
江富平听了这话,老大不高兴,噌的一下就起身往外头走去。
赵爱金大着嗓子喊:“去哪儿呢,都要吃饭了!”
江富平摆摆手:“马上就回来。”
赵爱金叹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心里那点子稀薄的面子和自尊终于垮塌了,不由得无奈地生出了点怨恨,凭什么老大家就能过得这么好,她这一家子,就一地鸡毛呢。
她不由得看了看江兰兰,意?识到从?摆地摊开始,老大一家的日子就慢慢地变了,说到底,都是这丫头带来的啊。
想到这里,她连自家的闺女也有点怨起来了,怎么芳芳都读了大学了,却?不能像江兰兰一样赚钱呢?
她哪里知道,考上大学不过是一道对学习成果的成果验证,而并不是说上了大学,就一定比不上大学强了。
当然,现在的大学生都十足的精贵,毕业了还能分?配工作,可比起早贪黑做生意?清贵。
赵爱金这么转念一想,心里又舒坦了一点,叹了口气,妄图从?女儿身上找回点面子,不无炫耀地说道:“也不知道芳芳现在是不是在付家了,他们付家条件也很是不错嘞!”
江兰兰皮笑肉不笑地跟了一句:“是吗,那这次他们愿意?借多?少钱给富平哥处理?赌债啊?”
赵爱金:……
这死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也不是没跟闺女提,江芳芳后?头也还是跟付海一起做衣服生意?,但是因为?上次他们那个进货的钱被无良骗子骗走后?,她这个当娘的一分?钱没出,这回这个闺女也说什么要盘店面、要压货,就是不肯拿钱出来,她心里还隐隐气着呢,但却?谁也不敢说。
众人见她沉默了,也就知道了,敢情江芳芳那边是一点力?都没出啊,要不赵爱金能沉默?早就宣扬得到处都是了。
江兰兰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并不说话了,她还能说什么,再多?说一句,都是戳她这个婶子的肺管子了。
今年的年夜饭,大多?数菜都是江小桃做的,她也算得了江兰兰的真传,将一桌子菜整饬得十分?丰盛且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