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礼严察觉事态非同小可,立即从袖中拿出那份欠条,将它与朱娘的契约放在一起对比查看。
就在这个瞬间,白礼严的表情也是一惊。
朱娘的那份契约上,赫然印着五根手指印,是慕玥三年前按上去的。
而这五根手指印的形状,跟欠条上的指印,一模一样。
慕玥在旁淡然道来:“嫁进王府之后,我就只在这张转让契约上按过手指印。”
“正常情况下,一个人每次按指印的时候,力度和方向都不相同,多少会有些差异。然而,这张契约上的指印,跟欠条上的指印,是完全重合的,王爷,你应该已经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吧?”
白璟燃此刻心如明镜。
欠条上的手指印,是伪造的,而且就是从这份契约上复刻过去的。
白礼严也渐渐回过神来:“指印这种东西,也能伪造?”
慕玥从容道:“按指印所用到的红泥,乃是朱砂和蓖麻油所制,这种红泥油性很强,即使干掉了,只要将纸微微湿润,然后往上面再压上一张纸,就可以完美的复刻指印了。”
白璟燃不由得看了一眼慕玥,目光里多了几分深意。
慕玥懂得不少。
白璟燃冷冷质问:“大伯娘,欠条,是你伪造的?”
朱娘脸都白了:“王爷!不是我做的!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张欠条!我跟天宝楼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慕玥谨慎的打量她一眼,看上去,朱娘并不像在撒谎。
朱娘想了想,转头瞪着天宝楼的老板:“我明白了!一定是你找人潜入王府,从我这里偷走了这份契约,造假之后,你又原样还了回来!!”
天宝楼老板顿时阵脚大乱:“王爷,小人冤枉……”
慕玥目光如炬:“白王府管理森严,区区一个赌场老板,有什么能耐可以潜入府中,偷走这份契约?”
朱娘急了:“慕玥,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串通了老板,故意把这份契约借给他造假不成?”
慕玥嘴角淡然上扬:“这可不是我说的,既然这位老板坚称自己是冤枉的,那么,你们两人之间,总有一个说了谎。”
朱娘咬牙切齿:“我对天誓,我若是参与了欠条造假,天打五雷轰!”
随即,她恶狠狠看向天宝楼老板:“我劝你说出实话!否则,别怪我将你转交给官府处理!”
天宝楼老板走投无路,霎时噗通一声跪下,连连磕起头来:“是小人说谎了!欠条是开给二少奶奶宋娇娇的!跟王妃没有任何关系!”
此话一出,众人都颇为惊讶。
慕玥的视线始终冷冽,这货总算肯说出真相了。
白礼严不敢相信:“是娇娘欠的钱?这不可能!娇娘不会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来!”
朱娘接过话来:“歌船那边环境杂乱,常常设有赌局,娇娘自幼在歌船长大,沾染上赌博的习性,也是正常。”
白礼严双眸猩红,不愿承认:“娇娘顶多只是玩一些花牌罢了!不可能赌这么大!”
“每个倾家荡产的赌徒,都会觉得自己没赌多大!”朱娘没好气道:“搞半天,原来是娇娘掉包的假人参!差点连累祖奶奶出事!必须得严惩娇娘才行!”
“我不信!把娇娘从地窖带出来!我要亲自问一问她!”白礼严声嘶力竭。
慕玥睫毛轻颤,低声道:“二嫂已经走了。”
白礼严瞪着眼:“走了?她去哪儿了?”
他此刻还不知道,他的爱妻,早已死于非命。
“她去了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说到这里,慕玥顿了一下:“不过,二嫂在临走之前,已对我全盘托出。”
白礼严皱眉:“她说什么了?”
“当然是关于幕后黑手的一切。”
慕玥说着,把视线挪到天宝楼老板身上:“我劝你早点把那位幕后黑手供出来,这样,还能帮你争取一个宽大处理,否则,等到我替你说出来,你可要失去将功赎罪的机会了。”
赌场老板一听,身体猛地打了个激灵:“二少奶奶真的全都说了?”
“该说的,都说了。”慕玥气定神闲地看着他,神情间带着十足的把握。
这个瞬间,这位赌场老板彻底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