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球戳戳毛鸡,毛鸡晓得要干正事了,拿翅膀在空中虚点了几下,便只见空中投射出一张地图,恰恰就是方才他们在房顶上瞧见的那张,陈昱点的那两处还被特意圈了出来。
张小球迅速拿笔将那地图描下来,堪堪弄到半夜才睡。他心里其实也很没底,不知道这地图到底靠不靠谱,若是靠谱的话,那为何前几道搜救的士兵都没有找到三皇子,若是不靠谱,他现在不就是拿着个泡影当利剑么。更要命的是,如今三皇子都已经失踪一个月了,沙漠里缺水缺食物是最要命的。
深入沙漠
没几天,城墙上的岗哨望见了远处传过来的狼烟,是胡人攻袭的消息。骑兵、步兵、弓箭队在城外列好了阵,城内、城墙之上也布好了兵把守,但没料到比胡人骑兵先来的却是风沙。
这风沙虽不及黑沙暴那般肆虐,却也足够大了,弓箭队在这样的天气下是绝对找不到准头的,尤其还是逆风;瘦弱点的士兵都有点站不稳,可见度也不高,对没习惯这样天气的苍玄王朝士兵而言很是不利。
骑兵列在两侧,步兵在中间,弓箭队在后,在风沙中岿立不动,真如铁血男儿筑立的牢固防线,很是威武,初次见识的张小球被震撼到了。
三皇子不在,陈昱口中的段大人代行主帅之职,陈昱作为三皇子身边的心腹,与他一道守在城墙上。
风沙大大影响了苍玄军队的可见度,等到前哨报来胡人骑兵的消息是,胡人骑兵离他们已经足够近了。
胡人骑兵随着风沙一道向苍玄王朝的军队涌来,简直就像从地狱里涌出的魔鬼一样,骏马弯刀、来势汹汹。因为前哨发现时过晚,苍玄王朝的骑兵没顶住太久阵形便被冲散了,在骑兵面前不堪一击的步兵顿时暴露出来,而作为掩护的弓箭队在风沙之中战力实在有限。
此时步兵就像胡人刀下的鱼肉一样,任人宰割,张小球在步兵的队伍中,只见身边一派派头颅被收割,许多都是这些日子认识的弟兄,平日念叨的就是家中的老父老母,一根肠子都能捅到底的热血男儿,就这么一个个像被收割庄稼一样收割了头颅,脖颈里喷洒的热血溅了张小球一身,令他几乎肝胆俱裂。
张小球觉得自己被一种巨大到无形的愤怒和悲伤攫住了心脏,双眼发红,不管不顾地冲上去与胡人骑兵厮杀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拿武器杀人,利器割入皮肉的触感、收割生命的叫嚣,在一片风沙中所有的战马声、兵戈声、血肉和风沙的味道席卷在一起,让这里变得像无间地狱一般。
张小球感觉不到了时间流逝,风沙却席卷的越来越肆虐,几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即使如此,苍玄王朝的士兵还是在与胡人骑兵猛烈地厮杀着。突然,城墙之上传来鸣金收鼓声,那声音显得急促而慌张,张小球忍不住朝远处看去,他比常人好了很多的视力只见远处卷来一道黑色的风沙,所经之地寸甲不留,只要将卷入其中的东西撕绞成粉碎一般。
听到号角声的士兵迅速涌回城内,但是黑风沙的速度远远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只见来不及退回恰在风暴所经之地的士兵,不管是苍玄王朝的还是胡人的,都被卷入了其中,瞬间不知所踪。
张小球趁乱离开了战场,他要按照地图的指示去找三皇子的踪迹。方才战场上所发生的一切让他久久回不过神来,这一切都像一场大梦一样。战争所给人带来的恐惧,死亡、血腥、疯狂,令人灵魂都感到颤栗。
这份地图自拿到手后张小球就一直在研究,发现陈昱标出来的地方离驻扎的营地并不太远,在他猜测中很可能与今日的情形很相似。苍玄的军队与胡人骑兵一番交战后,很可能胡人骑兵处于了劣势,三皇子于是带兵追了上去,结果像今天一样遇到了黑沙暴,便被卷了进去。
陈昱标出的另一处,即使离失踪的地方有些远,但与三皇子作对的那个段大人,只要装模作样地搜一搜,都应该能搜救到,这其中说不定出了什么其他意外。
但沙漠里的地形和方向,不是当地人的话真的很难判断,出来后张小球便有些傻了眼了,即使他手上有地图,可是往哪里看都是沙漠,沙漠也没啥固定的形状可以判断,真的很难找到陈昱标出的地方,他只能用本班法按照标出来的方向和营地的距离按照固定的直线走过去。
他脸上血一道、泥一道的,化妆点上去的那颗毛痣也掉了,风沙一吹干燥得很,那粘眼皮的也掉了,脸上沾着许多血印子和泥印子,身上也不干净,毛鸡嫌弃他嫌弃得厉害,离他远远地在前面带路,也不站他肩上了。
沙漠里十分干燥,尤其如今已是夏天,太阳一晒,到处都像蒸炉一样,热浪一股一股的。也不知走了多久,张小球有些无语道,“毛鸡,你路带对没有啊?!你瞧那处的那个沙堆,我们是不是来过!”
毛鸡没好气道,“这里哪个沙堆不像啊?!我可是自带导航的。”回头瞧了瞧张小球模样,嘴皮都有些泛白了,想到他肚子里还揣着球呢,又有些于心不忍,往自己圆滚滚的毛肚子上挠了挠,也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水壶,“坐下歇口气吧,来,喝口水。”
张小球惊讶道,“哟,你这毛球啥时候长本事啦!”
毛鸡颇有些得意,圆滚滚毛茸茸的身子在那里扭了扭,好像还有些不好意思道,“自上次你和三皇子春风一度,那块玉又给我净化之后,好像就升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