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京城里达官贵人们的风尚就是在天青阁留个包间,主楼的包间比辅楼的上档次,而主楼层次越高越显尊贵。原先那些大家闺秀是不肯进这等地方的,后来玄溟整改后,那些达官贵人们的老母亲和夫人们,最爱的就是来天青阁看戏。
原先还主要是些纨绔子弟和风流人物的逍遥场所,如今就是和庙会一般热闹的地了。主楼自然收费也高些,稍微要清净一点,辅楼却是平民价格。
而张小丘一月上头在每座楼登台的次数都差不多,毕竟平头百姓那里人多,收集的愿力也不少,而达官贵人们一般也是各个富贵命,愿力也强,每次登台下来,愿力都差不离。
这天他无须登台,只穿了件月白轻衫,一只简单的玉簪束了发,为了不引人注目,都是从后门进的。可那些看客也眼尖,一下就瞧到一手牵着一个玉雪漂亮的小娃的张小丘,有些性格豪爽的,甩开了嗓门就在那叫道,“今天小青衣不是没戏吗?这是带着娃来看看啊?”
大堂里的都是些平头百姓,没啥架子也放得开,关键是特直爽,对待青衣就像自家娃一样,有啥说啥。
这下哗啦啦一片视线全朝张小丘看过来了,比台子上的戏目还吸引人,都在那啧啧称叹张小丘像是牵着两个小仙童一样。
好不容易摆脱看客热情的围观,张小丘带着两个小家伙进了四楼玄溟原先的包间,心道自己真是傻,选了这么个地来刺探敌情,这不是明显将自己暴露在聚光灯之下嘛!还敌明我暗!
张小丘才到包间,管事派小厮将一沓名帖送到了他跟前。原先这都是他登台后卸妆时的例程,如今喜欢他的人多了,其中也不乏京城名流,给他递名帖想一见尊容的也多不胜举。
玄溟的醋缸性子加上张小丘本来就很懒懒得应酬的缘由,他倒从来也没见过这些人,但这也完全抵挡不了喜欢他的人给他递名帖的热情。毕竟阁里管事还是照常会没见到他一次就会递上一沓名帖,当然这能被递上来的名帖也只是少数,而看不看则是张小丘的事了。
张小丘习惯性准备将名帖丢到脑后,毛鸡却一爪子踩在了名贴上,挑着它的豆丁眼道,“你不看看?说不定有尹家的名帖,还无须你跑一趟了。”
张小丘瞧了瞧毛鸡,心道每天听它叨逼叨,关键时刻终归有那么点用处。不过就算他心里的话毛鸡也是听得到的,毛鸡不仅不以为忤,还颇得意地骄傲地挺着自己毛乎乎的胖胸脯,觉得自己挺能耐。
那沓名帖总共也没太多,没翻几张果然看到司徒幼子尹云的名帖,乍然瞧到上面的字迹,张小丘不由瞪大了眼,这字迹不正和那张信笺上的一模一样?!难道压根不是尹家小姐,而是这尹云写的信笺?!这尹云原来喜欢玄溟?!
可不太对劲啊,他也是见过尹云的,瞧他身边那些粉粉嫩嫩的漂亮小女孩和小男孩,就算、就算玄溟很英俊神武,在他眼中最有魅力了,可是,可是,他也不能不承认,玄溟压根就不是尹云那盘菜嘛!
毛鸡在一边不耐烦道,“想那么多干啥啊!直接叫过来问问不就得了?!”
张小丘瞪大了眼,“问啥?!问这张信笺是不是他写的?!问他是不是喜欢玄溟?!”
“有啥不可以的?!我就实在弄不懂你们人类,明明这么简单的事,你们干嘛要弄得那么麻烦?!这么好的机会,直接问不就得了,有啥好犹豫的?!你可是正牌王妃!是人家惦记你相公,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张小丘只觉豁然开朗,觉得毛鸡好像说得很有道理,屈起食指轻轻敲了敲名帖,下了决定,招来张虎,让他传话将司徒幼子尹云请来。张虎面上一闪而过一丝犹疑,但也没说啥便应了。
张小丘将名帖一齐丢给入云让他处置了,抱着头慵懒靠在软榻上,斜过眼神瞧着毛鸡,一脸算账的态度道,“相公?!呵,你听得到的东西还蛮多的哦?!”
毛鸡只觉浑身一激灵,缩起了自己身子,干笑道,“哈,哈,我啥都没听到,啥都没听到!我就乱说的!你可千万别告诉玄溟啊?!”
“不告诉玄溟啊,看我心情。不过你说你,至于那么害怕玄溟吗?玄溟明明多好的说!”
毛鸡只想捂脸。
球球和宝儿瞧啥都新鲜,小家伙来的次数不多,天青阁又是个热闹新鲜地,总是瞧不够的。这时球球哒哒哒从专门看戏的窗边跑过来,爬到他爹怀里一脸天真道,“爹爹,毛鸡听到了啥?!球球也想听!”
张小丘蓦然也直想捂脸,他们都忘记还有球球这个能听懂的小家伙了,时时刻刻注意不能教坏小孩子真心累啊!
宝儿倒是一脸懵懂,就那么乖乖地瞧着他们,一副我听不懂,不知道你们在说啥,更不知道毛鸡还会说话的样子。
没一会,司徒幼子尹云就到了。
球球坐在他爹怀里,宝儿乖乖坐在张小丘身边,毛鸡大咧咧站在榻上的桌案上,一大两小一鸡抬眼瞧见来人时,蓦然都睁大了眼,惊得合不拢嘴。
实在是眼前这人太俊美了!
和张小丘的精致漂亮不同,和玄溟的英俊萧杀也不一样,完全就是眼如桃花、嘴角含春的风流俊美,恁是奉他家相公为男神的痴汉张小丘也忍不住直叹这人真好看!一身的风流气息,鬓边垂着两缕长发带着卷,头束玉冠,右耳还带了一只漂亮的黑宝石耳环,束腰上右边香囊、左边玉佩,手上一柄三月桃花扇,真是一幅最风流的少年纨绔模样。恁是张小丘也忍不住看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