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夭横了他一眼,不满道:“二殿下懂什么!你送我的花,怕是你平日里都不稀罕多看一眼、弃之如敝履,这花篮的花,却是小莲的生计,不知花了多少精力采摘,又在这城门吆喝了多久,那是你送的能比的!”
二皇子一愣,他只是随口逗逗白小夭罢了,全然没想到这上面去,嘴上却是不肯服软道:“你个小傻子,名贵的、品相好的花不要,偏要这脏兮兮的花——”
白小夭“哼”了一声,转过头去一点都不想再理这二皇子。
太子瞧着白小夭,眼神里也划过一丝暗芒——
二皇子转而和太子道:“前些日子京城里出现些流言,近日朝中大臣听闻皇兄要回宫,又有些憨货奏请父皇废太子,不久怕是父皇要有动作,皇兄还是早做准备的好。”
白小夭手下一顿,帽子里的两只狐狸耳朵忍不住动了动,不禁想起之前浴佛节偷听到的秘辛,也不知是真是假,也不知是哪个皇子做的这番动静,心下忍不住有些为大美人担忧起来——
太子却是不咸不淡道:“随他们想怎么折腾便怎么折腾,这太子给谁做都可以,孤并不稀罕。”
二皇子:“皇兄说的什么浑话,你是嫡长子,除了你还有谁能当此大任?!”
太子冷冷“哼”了一声,嫡长子?!太子?!皇子?!在他看来不过都是笑话罢了——
白小夭心里也不禁疑惑,这暗中放出消息的到底是哪个皇子,但他如今也就只见了二皇子这一个,还觉得不太像。
他也不太好将当时听来的话说与大美人,一来他就听了个囫囵,前因后续一概不知,再来他也不想因为这摸不着头脑的消息破坏大美人这本就岌岌可危的兄弟关系——
什么都不清楚,还是先保持沉默比较好。
二皇子瞧他皇兄并不太高兴,便换了个轻松的话题道:“听闻皇兄在寺里养了只颇有灵性的小狐狸,今天怎么没见着?”
白小妖两只狐狸耳朵不禁又一支棱,心道难道大美人将他养在身边的消息,已经传得这么广了吗?看来他这只小狐狸还是挺有名的,到时候在宫里面横着走,怕是宫人们都得让着道吧?——
太子瞧了一眼他得意的小表情,眼里不禁带了些笑意道:“这小家伙有些调皮,让他关在马车里面自是关不住,令吟风看着在外面撒欢,玩够了自会回来——”
二皇子也是察言观色道:“听闻这小狐狸还会拜佛念经,当初还在浴佛节上受人香火,京城百姓都说这小狐狸是上天降下来的祥瑞、是只小仙狐,想来也真是稀奇,我也好奇得很,有机会皇兄一定得让我见见——”
白小夭掩藏在衣服底下的大尾巴忍不住轻轻摇了摇,心道这二皇子虽然有时候说话很讨厌,但还是很有眼光的嘛——
太子:“以后自是机会多得很,到时候你可不要嫌他烦人——”
二皇子发现自己是寻了个好话题,提到这只小狐狸,不管是他皇兄还是白小夭,看起来都对这只小狐狸喜欢得紧,还真是令他十分好奇了——
进城后,他们的马车便一直驰骋在御道上。这御道从皇宫的东西南北四道城门出发,宽阔笔直,向北可到上党乃至代郡、雁门以外,向西可至弘农、京兆尹乃至天水、西域,向东可至陈留、齐鲁乃至胶东,向南可至颍川、南阳、荆楚乃至番禺、交趾,一旦进入京城内城以后,这御道中间的大道便只能供天子、有天子恩准的少数贵人以及传递紧急军情的斥侯行驶,其他人等皆不能行驶。
太子身为储君,自也有此等特殊权限,平日里私服出行恐怕不会如此招摇,但今日是离宫十年首次回宫,再加上在城门口闹了那么一出热闹,跟着看热闹的百姓实在太多,为了甩掉各种尾巴,还是选择高调地在御道上一路驰骋,不消半个时辰便到了皇宫西门西华门。
西华门有两个小宫人等着,小宫人向两位皇子行了礼后,车夫直接换成了两个小宫人,又一直在宫墙内行驶了片刻,到了一处小角门前停下了。
几人下了马车,又换了一个小宫人在前面领路,走了不到片刻,到了一处偏僻的宫殿前,上面挂着一块匾,上面写着秋晖殿三字,只是字迹脱落、连匾都歪了,就那么挂在檐上,里面的萧瑟可想而知。
二皇子没觉得哪不对劲道:“这皇宫也是十年如一日,和皇兄你离开时也没什么两样。”
“这秋晖殿常年没住人,怕是荒得厉害,若是皇兄住不习惯,可到弟弟府上暂住——”
太子也没理他,直接推开了宫门,白小夭紧跟其后,只见庭院中杂草丛生,虽有一处主殿和两处偏殿,再加上几排矮房,但都杳无人迹,荒芜破百得厉害,简直和白小夭想象的冷宫没差!
主殿门槛上坐着一个胖乎乎的小太监,瞧见来人立马喜极而泣地扑过来,被太子轻轻一躲,只扑了个衣角,在那边抹泪边道:“殿、殿下!您、您可终于回来了!小喜子每天可想您了,简直是度日如年呐!”
白小夭:
为何清冷的大美人身边会有这么一个逗比的小太监?!难道这偌大的秋晖殿就只有这么一个小太监?!
小喜子自说自话了很久,大美人已是满脸不耐,二皇子在一边看好戏还看得不亦乐乎,边看还不忘给白小夭解释道:“当初秋晖殿本来就没几个人,后来皇兄去了大相寺,走的走、散的散,也就只剩下个嬷嬷和当时才六七岁的小喜子——”
“后来嬷嬷年纪大了去世了,便只剩下小喜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