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达心道,这人好生力气,若是换成和他一般重大刀,他可能便要落了下风,但幸好是杆枪,总归不如大刀劲气大。
而他本身力气也不小,要不然也不能在北校卫五营摔跤中几乎无敌手。他“喝”地一声,猛然发力,一把将马蛋的长枪撇开,又大刀向马蛋攻去。
众人有许多文臣王公贵族子弟小姐,哪见过这般真刀真枪生猛的阵仗,不禁惊呼一声,有些胆子小的已经捂住了眼睛,生怕那刀枪无眼,让他们看到血腥场面。
白小夭也一只手掌各捂住了一只眼睛,但心里又实在好奇,便露出了些指缝往外瞧,好像这般只要看到血腥场面就能迅速捂住眼睛般。
太子看到不禁笑道:“只是点到为止罢了,并不会伤及性命,不用害怕——”
白小夭撒开手看了太子一眼,嘴硬道:“我、我才没有害怕,只、只不过是风迷了眼而已——”
太子笑得更明显了,“嗯嗯,你不怕,要不要让孤看看眼睛?——”
白小夭红了脸,小声道:“不用、不用,已经好了——”
太子本还想逗笑几句,可见他这副模样,不知怎么又想起了昨夜的梦,顿时也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故意掩饰地捂嘴咳嗽了一声,又装作认真地看起场上的比试。
白小夭见太子没再取笑他,又兴致勃勃看起场上的比试。
此时只见冯达拍马,大刀劈向马蛋,那刀从半空中落下,看着似有千钧之力,没想到却被马蛋一枪轻轻化解。
边关戍卫军顿时大声喝彩起来。
马蛋面上露出个得意的笑容,心里却不如表面那么轻松,暗道这冯达看着面嫰,竟然力气还这般大,震得他虎口都有些发麻,若不是他使了巧劲,这杆枪怕是都要被他震脱。
不等马蛋再多想,冯达又一刀劈来,一刀又一刀,就跟使不完的力气般,马蛋很快陷入了疲势。
马蛋心知如此下去不行,他定会先被冯达先耗尽力气。突然间,众人只见他左掌拍在马背上,右手拿枪,人离了马鞍直接朝冯达飞去,一枪便往冯达心窝里刺。
众人惊吓一声,白小夭不禁又捂住了眼,透过指缝只瞧见那冯达竟灵巧往后一仰,拍马躲过了冯达一枪,转而又迅速回身,直接一刀往落在地上马蛋头上劈去。
众人又是倒抽一口气,白小夭也不禁大漏着指缝往后仰。
马蛋却是浑然不惧,直接横枪挡住了冯达的大刀,只是没想到那大刀趁着马势,从半空中落下力气极大,竟直接一刀斩断了马蛋的枪,再一刀便直接往马蛋脖颈而去,又瞬间收住了刀势。
马蛋不禁浑身一阵冷汗,将手里断成两截的枪随手往地上一扔,拱手拜服道:“小冯将军好生厉害!在下佩服!”
冯达也从马上下来,拱手行礼道:“承让承让!”
冯达与马蛋比试,冯达胜。
北校卫五营的将士俱兴高采烈欢呼起来,边关戍卫军的虽有些不爽,但也没太觉得如何,毕竟马蛋虽然有几分本领,但并不是他们中顶厉害的,这比试规则又不是三局两胜,而是谁能战到最后,谁便胜了。
当然人海战术也是不可能的,毕竟能来这秋狩的围场并上场的,也只是军营里的少数人而已。
白小夭也跟着兴高采烈地欢呼起来,却冷不丁听到旁边人道:“冯达这小子不过占了些便宜罢了,这马蛋换成大刀,冯家小子便敌不过了——”
这话白小夭就不爱听了,他前段时间天天去北校卫五营,早和那帮军汉们混熟了。虽然边关戍卫军他也很佩服,但到底更倾向支持自己熟悉的人。
他不服道:“赢了便是赢了,输了便是输了,小冯将军武艺在北校卫军营里也是数一数二的,这马蛋输得也不冤——”
他转过头只见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坐了个须发皆白的男子,但是皮肤保养得很好,看着倒是十分年轻,样貌也非常俊秀儒雅,不禁觉得自己方才说的话是不是冲了些,又委婉道:“不过这马蛋也的确厉害,好几下都能看出气力极大,招招气势逼人,不愧是边关戍卫军里的好汉!”
白发男子看着他的眼里冒着精光,大笑道:“你这小孩好生有趣,可是哪家的孩子?”
白小夭转而一脸防备的看着他,觉得他这语气很像街上那些骗小孩的拐子,虽然他觉得自己早过了被拐骗的年纪。
太子在一旁介绍道:“这位是白家安国公老公爷——”说着相互见了礼,心下却暗自奇怪道,这白家老公爷已经许久不出来了,今天也不知有什么大事,竟能让这位出来露面。
白小夭却是心里惊了一下,暗道这老公爷算起来应该是二皇子的外祖、白贤妃与白相令的爹,怎么看着这么年轻?!
传闻里的宛妃娘娘也是老公爷的幼女,老公爷这么好看,难怪生的几个子女都那么好看。
白小夭也见了礼,答道:“我是殿下从大相寺的后山捡回来的,因为磕到了脑袋,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只记得自己好像老家在蜀地。”
白公爷一脸思忖,转瞬却两眼含泪,嗓音都有些发颤道:“小家伙,有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和一个人很像啊?——”
白小夭觉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这白公爷看着很年轻,年纪却很大,自称老夫还有一些其他的感觉,让他觉得有点奇怪。但是宛妃娘娘早年去逝,却是大家都知道的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确是件让人难过的事,他也能感受到白公爷眼里的哀切,不禁又有些同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