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凌皇后肚子里怀的竟然是罗刹鬼王的孩子,而所谓的血脉为引,实际上是罗刹鬼王的血脉,所以才能施此封印之术。
他心中不由得越发敬重起凌皇后来,虽然凌皇后从来没对他说过她和罗刹鬼王之间到底是何故事,但能以肚子里孩子为引,封印罗刹鬼王,拯救苍玄社稷百姓,便是他欠凌皇后与肚里孩子的,是苍玄社稷百姓欠凌皇后与肚里孩子的。
太子与储君之位,这个孩子当得起——而他自己的那几个皇子中,他心底再清楚不过,要么像他,要么像自己母妃,没几个成器的,倒是长公主养在凌皇后身边,性子颇有几分像凌皇后,但是是女儿身,而且他也无意换太子。
只要他说太子是他的孩子,这天底下还有谁不相信,谁敢不承认——
但这么多年来,宛宛和孩子的死一直是他心底最难言之隐的痛——
也是后来,他才知道,所谓白家的命盘,便是白家的昆仑雪狐的血脉。
相传自先祖打天下时,白家先祖原是昆仑雪狐化为人形,因感念先祖救命之恩,一直跟在身边,立下许多功劳。
白家先祖后来娶了一人类女子,世世代代定居在京城,而这昆仑雪狐血脉每隔几代才有一人继承,这人身上系着昆仑雪狐一族的气运。
白公爷如此宝贝宛宛,除了因为宛宛最小又生得最好看以外,也是因为她是这代雪狐血脉的继承者。
而封印罗刹鬼王的命盘,便是以白宛的命数作抵。
封印之术启动后,白宛的命数耗掉了大半,生产之时艰难无比,最后胎死腹中、一尸两命——
当时还是他亲手替宛宛和孩子收的尸,他为此萎靡沉顿了很久,再加上封印之术的后遗症,他自己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
他从未想过,竟然还能有一天,让他见到他与宛宛的孩子!而他们的孩子,竟然都已经长这般大了!
这简直就像一场盛大的美梦,曾经所有的苦痛,都像是为了孕育这颗美好的果实——
他和宛宛的孩子,竟还能活着!竟长到了这般大!竟还这般厉害!他这颗老父亲般的心,如何能不欣慰?!
只是想及此,他心里又不禁有些失落,孩子都长得这般大了,他竟然才见到,他都错过了多少?!
思及此,天子稍缓过些后,又立马起身,朝太子所在的帐篷走去。
才走到跟前,便见到白公爷和白相令已经在太子帐篷跟前鬼鬼祟祟站着,面色一时红一时青的,也不知听到了什么。
他想起白公爷的反应,可不就是早就知道了的样子?!
他不禁有些气愤地走到白公爷跟前,质问道:“看来白公爷已经知道小夭身世许久了?!竟然也不告知朕一声,真是瞒得朕好辛苦——”
白公爷瞧见皇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道:“自己儿子认不出来,竟然怪老夫?!老夫可一直还惦记着宛宛那笔账呢——”
他们俩说话声不大,除了在他们一旁望风的白相令,也没旁人听见,就连张公公都站得离得远。
天子听见白公爷反咬一口,不禁有些心虚,摸了摸鼻子,当方前的事没发生过般道:“公爷在这听什么呢?怎么不直接进去?”
此时,只听里面传来白小夭有些娇羞的声音道:“殿、殿下,别、别这样!”
“呜、呜呜,殿下,有点疼——”
天子和白公爷的面色顿时齐齐一黑,再也按捺不住,直接掀开帐篷往里面冲去——
56秋狩那些事6
56秋狩那些事6
天子和白公爷一把掀开帐篷冲进去,只见太子手中正持着一白纶巾与白小夭戴上。
这白纶巾与旁的有些许不同,里面还有两根绸带,太子要与白小夭系到脖子上,白小夭觉得有些瓜,太子便逗他说要给他系到两只狐狸耳朵上,还真就这个架势弄了一番,还不小心弄疼了白小夭耳朵。
天子和白公爷方才在帐篷外听到的便是这情形,不禁都有些尴尬。
白公爷有些不死心问道:“方才你们在帐篷里就是戴帽子?”
白小夭一脸狐疑,“要不然呢?——”
天子转而换了一副面孔道:“白公爷想甚呢?!太子向来光明磊落,岂是你想的那般——”
白公爷:
若不是这人是天子,他很想说一句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太子和白小夭反应过来,不禁都有些羞赧。
太子只是面上不显,淡淡道:“不知父皇与白公爷此时过来有何指教?”
天子干咳了几声缓了尴尬,又不免担忧道:“小夭先后与凌澍、秦云比试,可有哪里不适?”
白公爷也在一边猛点头,那眼神恨不得把人扒过来里里外外好生检查番。
太子道:“并无。”
天子摸了把自己胡子宽了心,“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如今外边秋狩已经开始,你们要不要也出去瞧瞧?”
“这么好天气憋在帐篷里也是闷着——”
白公爷却是抢先道:“小夭啊,老夫给你说的认老夫作爷爷,你可考虑得如何了?”
天子瞪了白公爷一眼,暗道朕都还没能认上儿子,你就先认上孙子了?!远近亲疏也不是这个理吧?!
白公爷虽说长得年轻,天子看起来比他都沧桑,但到底长了一辈,也不咋把天子那眼神当回事。
白小夭面色有些为难,他没有随随便便认爷爷的喜好。
白公爷见状,又卖力卖惨道:“可怜老夫中年丧女,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年纪大了更是思女心切,平日里是夜不能寐、食不能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