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天气很好,云淡风轻,阳光明媚,错过了高峰期,路上也不算太堵。
现在帝都都修到了七环外,郊区也算不上正儿八经的郊区了。不过出了六环外,车子往西北半山盘山公路方向驶去。说是盘山公路,也没多少弯曲往复,倒算平直,坡也不陡。
盘山公路两边的树木都黄了叶,在灿烂的阳光里越发灿烂。山下有个大水库,还有蜿蜒的河流,水库旁边有个很大的草坪,草坪上有玩耍的小孩和金毛,河边有钓鱼的老人,对面的半山斜坡上则是一块很大的高尔夫草坪球场。
姜小末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不由觉得很新奇。
车子在半山坡上往里拐进了一条绿道,行驶了大概两三公里左右,到了一片康养小镇。康养小镇坐落在这片山坡山腰的平地上,南朝水库和溪流,背靠山坡,采光植被都很好,大片阳光洒在林间一幢幢小屋和小广场上,自带一种温暖的氛围。
小镇空气好阳光好,康养设施都很完备,居住的大多都是已经退休的老人。小广场旁边有个新式茶馆,茶馆一部分是健身疗养设施,一部分是茶馆,外面有软座可以喝茶晒太阳,里面可以听听小曲打打小牌,连带着广场上人气都很旺。
霍名恩直接将车停在了一幢离广场不远的小屋门前,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在院子里修剪满院石竹和月季的花枝。老头听到声响缓慢站直了身,看到霍名恩霎时笑没了眼。
“阿公——”
姜小末顿时站直了身体,感觉自己隐形的尾巴都有些发僵了,没想太多,也跟着叫了声,“阿公——”
他、他没想到这么快就见家长了,霍名恩连丁点口风都没露!他连礼物都没准备!
“这是?——”老头慈祥地打量着姜小末,满眼都是止不住的喜色。霍名恩性子有点孤僻,能让他这么特意带回来给他们看的人,肯定很特别。
“阿婆呢?”霍名恩拉起姜小末的手,无声坦白了两人的关系。
霍名恩阿公姓张,现在都快八十了,仿若没看见一样,“她啊,去茶馆里打麻将去了,明明牌技又不好,十打十输,还每天都爱去。”
院子里放着一张小圆桌,小桌旁放着几把藤椅,他指了指,“你们先坐会,我把这收拾完再来陪你们”
霍名恩让姜小末坐下,桌上摆着泡好的茶水,他又进去拿了两个杯子。
张阿公站在那发愣,好久都没再动一下。霍名恩安顿好姜小末,走过去结过了他的花剪,熟练地修剪张阿公没整理完的花枝。
张阿公醒了神,没了事做,站在霍名恩身边就忍不住开始唠叨,“看着是个挺好的孩子,你没欺负人家吧?”
“没。”
“哎,阿公年纪大了,人啊,这把年纪什么都看开咯,只要你喜欢就好。以后你身边有个人陪着,我和你婆婆去了地下也能放心。”
“阿公,你和阿婆身体都好着呢——”
“你祖父知道了吗?”
“没,先带给你和阿婆看了。”
张阿公听后,脸上瞬间显出一股得色,末了又不免担忧,“你祖父还是希望你能够为霍家添个后吧?”
霍名恩冷哼了声,“那人给霍家生了够多的儿子了,也用不着我为霍家延续香火。”
张阿公长叹了口气,眼里闪过一抹痛色,“你母亲的事,你还不能放下吗?”
霍名恩僵住了身子,他知道他阿公阿婆白发人送黑发人,心里的悲痛一点都不比他少,也是老俩口心态好,也能够相互扶持、互相宽慰过个晚年。
有时候张阿公和张阿婆就感叹,为什么女儿性格不像他们两个,凡事看开点,又何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白白搭上了自己,还是他们老俩口老来得了这么个宝贝独女,不免捧在手上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当初收到女儿的噩耗,他们简直连生吃霍名恩父亲的心都有了,可是终究于事无补。
不久,就接到宝贝外孙自闭的消息,两位老人出面和霍名恩祖父交涉,态度强硬,而霍名恩祖父本来也心怀愧疚,而且为了孙子的健康,还是把孙子交给了两位老人。
张阿公和张阿婆便带着小霍名恩到这,住了八年左右,直到霍名恩读高中,才离开了这里。
祖孙三人度过了最艰难的那段日子,到现在,两位老人也别无所求,就希望霍名恩能够快乐平安地度过下半辈子。
这时,门外响起几位老妇人中气十足的声音,“张家阿婆,你又赖皮,才输了多少点钱就舍不得咯,这么早就散了厂子,这板凳都还没坐热呢——”
“哎哟,谁赖皮啦?!这不我宝贝外孙过来看我了吗?哎哎我说沈家阿婆,哪回你儿子儿媳来看你,你不是溜得最快的?”张阿婆虽然不占理,但是一点明显气势也不弱。
马上就见着张阿婆和几位老妇人出现在了门前,那些老妇人就跟看稀奇似的,一个个咋咋呼呼道,“哎哟,这张家阿婆的宝贝外孙真是一表人才啊!小伙子啊,你有对象没?要不要阿婆给你介绍啊?”
“哎哟哎哟,还需要介绍吗,我那宝贝孙女,在国外留学呢,等回来你们见见,保管中意!”
然后不知道哪位阿婆眼神好,看到了姜小末,激动道,“哎呀,这、这是那个《萌宠去哪儿》里的姜小末吗?哎呀,小伙子长得比电视里还俊呢!阿婆我每期都看你们的节目,特喜欢你。”
其他几位阿婆也转向了姜小末,都惊呼出声,“哎呀!真的是啊!这小末我知道的,很厉害啊,能吃还力气大,上次还带着黑宝抓了坏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