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足够在乎,必能激发足够的情绪,而情绪也许会是勇气与决心,也许会是沮丧与怯懦,又该如何呢?不是每个人都可以从最开始就做到最好,成为永远引导自己朝正确方向行为的人。被神经质般的情绪虐过、沉溺至窒息过,也许才懂得梳理自己的诀窍,也许始终不会懂,而变成一个堵塞的疯子。反正许多事情都是如此,不成功、便成仁。
有时候还没做些什么,便已发现自己已疲倦之极,若仅仅只是单纯地渴望与追求,而没有这许多挫败与茫然,又何来这许多烦恼。两人一时也再无许多话,都觉悬在半空,并没有商量妥当的感觉。但多说也无益,符明遂先行离开,去唤醒两个儿子,给他们收拾妥当,也该到了晚饭的时间。
两个小孩似觉察到他们阿爸与冯岱之间的诡异气氛,但太小的年纪也想不出个所以然。因而接下来几天倒显得相对平静些,只要没有风的日子,冯岱即带着阿如与阿达去看街市,符明虽想与冯岱保持距离,但见儿子兴高采烈的样子,每每被缠着同去,也没他法。
吸引小孩的永远是香喷喷的吃食,各种烤肉、肉串、饼、各式面、果子,虽然洛阳的吃食也不少,但灵州明显带有强烈的西北风味,甚至在小孩看来有些异域特色,一时都很喜欢。有时候走在大街上,冯岱会觉得这种感觉很好,与心上人一起带着小孩,只是悠闲地数着时间,仿佛生活本该如此,但可惜这些只是徒有表象而已。
过得三日,一行人便回了高陵。冯岱让主薄与计吏留在高陵处理些日常的事务,遂带着符融与亲自挑选的一些人赴往富平。富平早已没了往日的人声喧嚷与繁华,但即是大树去了其枝桠,只要根底还没有死去,却也还剩下许多不足为一眼看穿的兴盛。
自马贤及儿子兵败后,三辅一带东羌、金城、陇西西羌会合,长安苑马、帝陵遭掠、焚,后武都(位于今甘肃)太守赵冲击巩唐羌,时皇甫规任功曹,但后来赵冲战死。至冲帝时梁后恩招,一时趋缓,至今已接近五年,时有扰边的骚动,却也再未生大的战乱。
这平日虽看似平静,若有骚动也似并无太大紧要,但作为一地之长,任何时候都不可太过大意,当谨小慎微、有备无患之时,也许并无打乱,但只要有所懈怠与放松警惕,在边患重地,则极易酿成大祸。虽目前边地亦有张奂与皇甫规的军队铁爪握土,令胡羌不敢随意大动,但管地防务平日还须地方太守自行安排。
冯岱与符明及众人相商,安排下日常的防务安排,静待变动。若无事端自好,但根据收到的消息,胡羌定会有所试探。如此寒冬最为料峭的一段时日即将过去,却也仍很是平静,众人有些麻木于日常的节奏与平静时,符明提醒冯岱此时更须提高警惕。越是似乎可以告一段落的最后关头,越容易功亏一篑。冯岱只得命众人更为警惕,不过此时这种命令所能引起多大的重视却不得而知。
作者有话要说:
冯岱的性格貌似被我写诡异了。。。还须声明一下啊,若看到历史什么的,听之任之即可,莫要信之啊~~毕竟不是在考古历史,而是在写小说啊,不过貌似目前也不会有人较这些真的~~我肿么这么纠结呢
潭月影(三)
深夜,富平城已宵禁,月黑风高,万籁俱寂,声音像被黏在浓稠的夜中一样,仿佛能感受到气氛震动的压抑,却不闻丝毫声响。黑暗中似有人影攒动,高墙之内亦有杀机掩伏,几支暗箭嗖地飞过,只闻箭羽破空之声,接着传来几声重物坠地的闷响。高墙之内迅速溜过一队士兵,扒过倒地尸体的衣服穿在身上,悄悄打开城门,远远只见一骑胡羌,披甲持刀,马蹄裹布,奔袭而来。开门之人点起一支火把以作内应,待胡羌不作他想、离城仅余百米之时,城墙之上,箭雨破空,飞石走城,城门又重关闭。
却说这日,城中同样恰是百无聊赖的平静,兵士有所松懈不以为意,符明思得恰也将计就计,再如何警示士兵,也敌不过时间一点一滴的侵蚀与麻痹,而城中必有内应,稍作松懈之态却正好引得鱼饵上钩。于是符明只叮嘱守城士兵负责人予以警惕,若有异动即刻上报。这日恰好韩卓负责守城,即在灵州相商,除了范冉之外的另一人。一列车马要求进城,士兵检查了一番,并无异样,但拉着马车的马夫与坐在拖车上的人却很不协调。
这不协调乍看还觉不出来,只有细细观察才觉出其中不对劲,一是马夫是汉人体型,还偏瘦,拖车上的人却体格健壮,偏胡人;其次则是拖车上的人并无那种长期身处社会底层,受汉文化官本位熏染的对士兵的谄媚态度;再次则是拖车上的人并不太多说话,多是马夫在那点头哈腰。据此种种疑点,韩卓只先放他们进去,立即报与冯岱与符明,符明吩咐先莫打草惊蛇,找两个机灵点的跟着先窥探一下情况。
于是就发生开始的那幕。那队胡骑心知已遭埋伏,无心恋战,像试探的蛇遇到障碍般迅速地逃离。那队胡羌人数并不是很多,早早即撤退,也并无太大伤亡,冯岱见状,迅速拉过自己的马带着一对相对精锐的士兵冲出城去。符明还未来得及阻止,若胡羌有接应,岂不是将自己置于危险之地。
情急之下,符明也来不及思考太多,只是一股强烈的担忧袭来,将防守指挥交给范冉,符明拉过一匹马,翻身追出城去,只剩下还未及反应的范冉目瞪口呆,话说,符明才是那个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吧?!